河面照应着两岸红火的灯笼和来往的人群,人们或形单影只或结伴相游,街边的小摊贩扯着嗓子招呼着自己的货品,大街上热闹非凡。
李铮慢悠悠的走着,并没有过多关注街边的人文风景,他抬头观察着两岸人家的屋顶。
那老头甚是热爱屋顶。
可惜观察了一阵子并没有黑影白影出现,李铮啧了声转身往回走。
忽然一颗小石子打在了他的肩膀,李铮嗖的回过头。
莫寒笙坐在桌边扶额小憩,这次回程的时间远远超出了预期,准备的药已经吃完了,他现在全身虚弱得很,若是此时来个地痞论是打架怕是招架不住,不过好在还有些暗器防身。
想到那人离开时眼里一闪而过的失望,莫寒笙笑着微微叹口气。
乞巧节原是传说中牛郎织女会面的日子,各地有各地的风俗,但总有一点是相同的,那便是七巧投花。
乞巧谐音七巧,七巧投花讲的是那些未出阁的姑娘在乞巧节这一天可准备七朵一样的花,如果遇见心仪的人那便将花投入该人的怀中,不管那人是否有同种意愿,在这个节日都是万万不能拒绝的,但若是那人恰好有意相处,便将此花别在腰间,再将其余收到的花扔掉,然后去桥的一边等待良人,虽然有的地方没有桥,但总会有一处地方是为这些人准备的。
莫寒笙刚出客栈便发觉有人在暗中观察他,也不知是那俩人中的哪一波,他现在虽有自保的能力,但人若是太多肯定也会顾不过来。
然而并没有给他多少时间思考,路过的姑娘无一不把花儿投到他的腿上。
这间客栈没有在岸边上,但正因如此,那些刚出门的女子手中握着的均是七朵花,虽然莫寒笙是个残疾,但这并不妨碍姑娘们对俊美男子的欣赏,所以也不在乎这一朵了。
莫寒笙低头看着腿上各色各样的花儿,耳边传来姑娘们的嬉笑声,不禁摇头苦笑。
昌乐的民风果然是比大安开放的多。
月朗星稀,虽然不是刺客喜欢的月黑风高夜但在那边热闹的衬托下这边的街道也不免过于寂静了些。
欢快的节日氛围多少也驱散了他心底的阴霾,莫寒笙不知那个暗中的人怎么还不动手,他只好分神注意着。
不知不觉走到了那个老板说的擂台,早在半路上暗中的人就已经走了,他不甚在意,倒是这个擂台意外的热闹。
乞巧节多为年轻人喜爱,那些已经有了家室的人自然要凑这样的热闹,叫好声调侃声不断冲击着莫寒生的耳朵,他的眼睛却只注视着台上的人。
台上摆着一张桌子,桌的两边分别有一个椅子,而在擂台的最里侧则摆着墙一样的酒坛。
李铮站在左侧,他的对面是一个长相平平的男子,桌面上摆着两个碗一坛酒。
“城主真是大方啊,居然用酒作比赛。”
“是啊,我还以为今年是比武呢。”
“哎,还别说,这酒是挺香的。”
“你快得了吧,这酒要是喝了,别说一坛了,一杯就能睡一天。”
“还真是,闻久了都有点儿醉了。”
“哈哈,也不知道谁能撑到最后,刚才上去的几个小子现在都给抬家里去了吧。”
“说是站到最后的人获胜,若是有人成心搅合上台拖着,获胜怕是得难死哦。”
“瞎操心什么,凑个热闹就行了,诶诶,他们开喝了。”
听着周围人不时的讨论,莫寒笙眉头渐渐皱起,他抬头看向台上那人。
李铮仰头灌下一碗,眨了眨眼看着对面的人同样放下碗。
俩人已经喝了三碗了都还好好的站着,一点微醺的模样都没有。
李铮挑了挑眉,这酒度数高后劲大,他没想到还有人和他一样千杯不醉,看来要想得到那什么月石花不得不来场持久战了。
既然都能喝,那就看谁憋得久了。
放下第四碗的时候,台下的欢呼声渐渐少了,人们开始惊奇这俩人是不是作弊喝的水,不然怎么还跟没事人一样?
莫寒笙将目光从李铮身上移开看向另一个人。
他之前没怎么注意这个人,李铮的酒量他不知道,但从旁人口中能了解到——喝到现在还没醉的人酒量得超神了。
那么,超神的人还能一下碰到两个?
寒笙打量着这个看似普通的男子,几个瞬息后摇头失笑。
台上,俩人已经喝了六碗却都还是站如松,连衣角都没碰到桌子腿。
李铮原本想赢的念头渐渐淡了,他开始好奇起这个对手,他相信即便千杯不醉他也能憋赢到最后,所以等结束以后他一定要结识这位兄弟。
碰见个和自己一样的人太不容易了。
放下第十碗的时候台下已经寂静无声了,原本热闹的擂台对决硬生生让这俩人熬成了无聊的擂台对视。
李铮歪着脑袋看着对面,他能感觉到那人已经在强撑了。
男子平静的双眸渐渐起了波澜,他用只能两人听到的声音道:“你特么认输能死啊,反正最后这东西都是给那人用的。”
李铮怔住,这个声音怎么有些熟悉啊。
他正回脑袋,认真的打量着对面,片刻后他小声道:“呃,陆离?”
对面的人翻了个白眼:“是我。”
李铮抽抽嘴角:“你酒量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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