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抱着母亲啼哭,年轻的女儿倒在老泪横纵的父亲怀里,妇女怀中是再也醒不过来的婴儿。
年纪轻轻的岳秋云看到这一幕,怒发冲冠, 独身一人冲进敌营, 等到后面守卫军带人赶到, 他拖着剑, 一身血地从敌营走出来,脸上是挥之不去的阴霾。
自那之后,岳秋云就背负上了屠城的骂名,他却从未解释过什么。
世人都道岳秋云无情,只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他所有的柔情都藏在了冷酷的外表下,都倾注在这片住着他们家人的江山之中。
佾州是他的心血,他在乎,从来不说。
就像现在。
猴精叹出了一口气。
他替他们将军着急,又无可奈何,只能无奈地问道,“那六皇子殿下住过的地方需要让下人们去收拾一下吗?”
他们没人愿意动楚瑜的东西,也没人愿意相信那位活泼温柔的公子是生居堂庙之高,注定不会属于荒凉北地的六皇子殿下。
岳秋云放下兵书,沉吟了一下,摇了摇头,“他的东西不用动,定期让人去打扫一下灰尘就可以了。”
猴精怔了一会,突然眼睛一亮,连忙点头,“是,将军。”
岳秋云皱了皱眉,总觉得他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可是见他兴高采烈的模样,低下头,也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吵吵嚷嚷的人走后,战报却有些看不下去了。
岳秋云放下战报,眼睛望向窗外花凋零后郁郁葱葱的桃花树,有风,桃花树沙沙作响,摇落了几片桃叶。
佾州短暂的春天结束了,佾州的天,自那个人走后,也开始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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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殿下,让奴才为您把窗子关上吧,外头下雨了,若是飘雨进来,别把您的纸打湿了。”
一个高挑的男子站在窗边的案前,正提腕写着些什么,旁边的小厮温声细语在一旁小声提醒道。
话音还没有落下,一阵风吹过,就有雨打湿了案前。
楚锐愣了一下,看着湿了一角的纸,半天才微微点了一下头。
得了令的小厮连忙替他把窗户关上,一边不放心地叮嘱,“二皇子殿下,有守夜的人跟我说您这几日夜夜睡得不安生,是不是身子哪里不舒服,这几日天有些凉,您夜里起身还是别在窗子旁吹风作践自己了,病了难受得还是您自己啊。”
楚锐无奈地摇了摇头,“只是这几日晚上有些睡不着,没有什么大碍。”
小厮迟疑了一下,朝四周看了几眼后压低声音,紧张兮兮地问道,“二皇子殿下,您是想六皇子殿下了吗?”
楚锐好久没有在别人的嘴里听到楚瑜的事情了。
以至于一时间听别人提起,足足愣了半晌也没有下意识地去否认。
小厮见楚锐的模样,同情地叹了一口气,自以为自己戳破了楚锐的心事,连忙安慰道,“二皇子殿下,六皇子殿下只是在养病,病好了一定会来看您的。”
“……”
是了,在这些不知所谓的下人眼中,他们不懂什么叫宫变,只知道他们的主子得罪了新帝暂时不能出府,而六皇子殿下也不过是因为生病,为了养病闭门而出而已。
楚锐歇了继续写字的心思,乏然无味地把笔丢到一边去。
只是放下笔,又没有事情可以做,只能想到在听竹楼的时候楚瑜不想练字的时候好像也是这个样子,任性地把笔丢在一旁,又怕楚锐发现他偷懒,时不时偷偷拿眼神观察他。
还真的以为楚锐没有发现,其实不过是懒得说他罢了。
楚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
可能是最近京城的形势紧张,压力太大,老是想起这些琐碎的无关紧要的小事。
前些日子孟缜之回京,他们曾经私下见过一面,孟缜之把这段时间他和楚瑜去做的事情全都一股脑告诉了楚锐,楚锐因此和他大吵了一架。
其实也不算不上大吵一架,楚锐本来就不是争口舌之快的人,孟缜之也不爱与人论长短,两人相执不下,最后闹得不欢而散。
楚锐希望楚瑜只要好好的待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等着他脱身后接他回来,而不是去冒这么大的险。
孟缜之还在外辗转奔波,而他也在府上暗中处理密事,两人默契地都没有再提起这件事。
只是不说,不代表不在意,只是暂时粉饰表面上的平静,其中的暗涌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知道。
一阵喧扰打断了他的思路。
外面有马车的马辙声和人的交谈声,没一会,刚才那个小厮进来,低声禀告,“二皇子殿下,外面有人闹着要见您。”
楚锐皱了皱眉,“不是府上的人?”
那小厮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是定期来送供给的下农,问他有什么事也不说,就是非要见您。”
成府每个月都有来送供给的下农,送的都是当季的蔬菜和瓜果,这一点传统自楚倾封锁成府也没有改变过,只不过来送供给的下农都要接受完盘查才会被放进来。
这段时间楚倾派来的人被楚锐换了一部分下来,对府上进出的人盘查松懈了不少,尽管如此也很奇怪。
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情。
突然出现的异常让楚锐察觉到了什么,他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让他进来。”
小厮点了点头,连忙出去,只是没过一会又跑了回来,一脸为难,“这二皇子殿下,那下农非要拉着他装供给的桶进来,谁劝都不松手,若是他的桶碰到了这里的东西,打碎了一两样物什可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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