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野范围已经大变样,地下出了不少浴火军团战士。现在整个坟山就像是一个军事战场,两军对弈的模样十分眼熟。
等缓过神,席清音冷漠开口:“把战士们埋土里,你可真是厉害。”
容天河绅士的递过手帕:“过奖,水平距离抓不住你,我们只能从垂直距离下手了。即使从土里走了一遭,席画师依然那么光彩照人。”
席清音没有接过手帕,他直起腰:“你想让我做人质?死心吧,必要的时候,我宁可自杀也不会拖累太子殿下。”
容天河连连摇头,皱眉苦恼说:“席画师要是这样想,我可就真的很伤心了。明明是我将你带出了危险区域,找一个暂时安全的地方避难,您不道谢就算了,怎么还反过来污蔑我呢?”
“……”席清音看着他:“你还真的是一如既往的让人接不下话。”
嘴上这样说,其实席清音心里也清楚。
回头看过去,现在整个山顶的战士们都混乱的打成一团,两边人都有意无意的避让着墓地区域,帝**团是因为害怕伤到席清音,浴火军团可就不知道因为什么了。
混乱中,席清音视线在众人身上游离,像是在寻找着什么。很快,他的视线一顿,暂停到几乎是战火最中心的位置。
两人视线对上,容云景眸子中的担忧满的几乎要溢出来。
席清音抿唇,正要说些什么,唇瓣微微张开的那一瞬间,眼前小竹屋的门就‘啪嗒’一声关上。
“……”他皱眉瞪向罪魁祸首。
“我这侄子倒是用尽心力的想要保护你。”容天河继续说下半句刚刚没有说出口的话,满脸惋惜:“只可惜和他父亲一样,再怎么用尽心力,最后也保护不了最心爱的人。”
席清音没有理会他,自顾自从储物器中取出宣纸和猫猫画笔,在桌子上铺平,开始专心地磨墨。
容天河却打开了话茬子。
“明明清水是和我一起长大,她的婚配对象也应该是我,容天炎半路截胡,我再把她抢回来,有错吗?本来就是我的,我只是把她拿回来了而已。”
“就像帝王宝座,它也应该是我的。只不过我现在已经不想要这个东西了,让给他就让给他吧。身为长辈,让小辈是应该的。”
“这墓碑是为清水所建,我本来打算着直接隐居到这个山头。不过想到清水临终前最舍不得他的孩子,那就让他孩子也陪葬在山头吧。”
“你不知道我有多爱清水,我爱到可以忍受我们俩以后独居的地方,可以掺杂一个血液里面留着另一个人血的杂种!”
席清音眼帘垂下,心无旁骛的磨墨。
容天河上前一步,将宣纸挥到地下,微笑着说:“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席清音动作一顿,说:“没有。”
容天河说:“那你说说我刚刚说了什么?”
席清音又取出一张宣纸,淡定开口:“都说了没有听你讲话了,我怎么知道你刚刚在说什么。”
容天河:“……”
他气急:“算了。十年之间我无数次向你抛出橄榄枝,你都置之不理,席画师对帝国的衷心真的是天地可鉴啊!”
听出来他话语里的讽刺,以及看见他视线中隐隐浮现的杀意,席清音到底还是收敛了一点儿,解释说:“我没感觉到你对我曾经抛出橄榄枝,当时都是帝国的人,我哪里知道你忽然示好是想造反挖人。”
容天河说:“现在你知道了。”
席清音坚定说:“我当然拒绝,你都快输了,我加入你这一边不是必死么。”
气氛忽然凝滞。
容天河从怀中掏出随身枪支,枪口直指席清音的眉心,微笑着。
“你以为紧跟着容云景,你就可以下半辈子无忧无虑的过么?好好想想吧,十年前战争过后,你被推到了帝国最高点,鲜花和掌声簇拥着你,就好像大家都将你看作了救世英雄。可是后来呢,后来你还不是万人唾骂,根本就没有在意你的所有功劳,一有疑似污点的痕迹,他们就像是饿了千百年的难民,蜂蛹着跑过来,不管不顾的要在你的身上挖一口肉吃。”
“你以为现在的战争可以让你证明自己,可以让你回到以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醒醒吧我漂亮的大画师,现在只不过是为未来的重蹈覆辙埋下种子而已。如果我今天死了,我会在天堂看着你一步步堕落,一步步被容云景遗弃哈哈哈哈……”
竹屋里回荡着容天河宛如疯魔的笑声,等他笑完了,席清音怜悯的摇摇头。
“你以为我是为了名声?”
容天河说:“不是吗?”
席清音收起墨石,用猫猫画笔拟态出勾线笔的模样,低头勾勒画作草图。
“他们怎么对我,是他们的事情。我怎么对他们,是我的事情。我只要做到自己问心无愧就好。”
“……”容天河陷入沉默。
一时之间屋子里只有‘沙沙’的笔尖与宣纸摩擦的声响。即使面对枪/口的威胁,席清音依然能够面不改色的专心作画。
几分钟后,容天河叹气说:“我总算知道小景到底为什么会喜欢你了。”
对此席清音也有点儿好奇,作画途中他抬头:“为什么?”
容天河正要开口时,竹屋的门忽然被‘啪啪啪’狂暴的敲响,两人面色同时一紧,双双扭头朝着门的方向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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