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刚入房门时的幽暗判若两人。
“是。”夏秋潋思忖着,轻声简短的应了一句。
“那倒是奇怪,小亭她虽然爱看人下棋,但自己却不爱与人下棋,能跟献妃娘娘下一晚的棋,倒也出乎本宫意料。”陈妃娘娘望着夏秋潋,轻轻一笑。
她的唇角明明是轻笑,夏秋潋却分明察觉,她的眸子里没有丝毫的笑意,反倒是多了几分冷意。
夏秋潋一惊,心中的怪异感越来越明显。
前世燕挽亭与她关系最好,最爱黏着她,那时陈妃娘娘虽然也明里暗里的表现出吃醋不悦,但那时夏秋潋从未乱想。
她只当陈妃娘娘是觉得自己养大的孩子突然不爱黏着自己,喜欢上了别人,而心生不满妒意。
她从未往多想什么。
也不知是不是今世她多多留意了,她竟觉得陈妃娘娘对燕挽亭的溺爱有几分别样的味道。
不像是母女之情,倒像是,对自己喜欢的人的占有欲。
其实细细想来,陈妃娘娘也不过比燕挽亭大几岁罢了,就算当姐姐年纪也是正好的。
“小亭她小时候总要抱着本宫才肯睡,有时留她在殿里一人睡,她也不肯,夜里非要宫女领着她到本宫殿里来,躺在本宫的床榻上,才会睡着。只是后来她长大了,懂事了,有了女儿家的心事,对本宫也有些疏远了。就算本宫出言留她在景怡殿歇息,她也不肯,总是找些借口推脱。”
陈妃娘娘见夏秋潋不语,便咬唇低头细细的看着燕挽亭的睡容,她的指尖轻轻的贴近燕挽亭的脸颊,却并未贴上去,而是隔着点点距离,指尖在空气中慢慢划过,似乎在虚空中临摹着燕挽亭的面容。
她眸中的神情,温柔的仿佛要溢出水来,说着说着,唇角的轻笑就沾染上了几分苦涩。
“本宫原以为,她是长大了不爱与人同寝了,只是没想到,她还是愿意再别人寝宫歇息的,只是不愿在本宫殿中罢了。”
“陈妃娘娘,您多想了,在殿下心中娘娘永远都是最特别的人,只是昨日殿下的确与秋潋下了许久的棋,实在是困倦了,才在秋潋殿中歇下的。”
夏秋潋知道自己说的话,怎么也抚慰不了陈妃,只要燕挽亭的话她才会真的听进去,便只能顺着前言,继续编着话。
“本宫今日不知怎么,突然觉得脸色好了许多,早早就起了身,唤人提着小亭爱吃的早点去她殿里唤她起身,与她一同用早膳,只是到了她殿中,她殿里头的人却说,她昨夜并未回殿歇息,路上瞧见凤游,才知道她在献妃的景翎殿歇下了,便寻了过来。”
陈妃娘娘深深的看了燕挽亭一眼,看着她轻轻眨动的睫毛,和抿着的唇角。突然站起了身,一边解释着,一边摇摇晃晃的往后退了两步。
“娘娘小心。”夏秋潋见陈妃娘娘步履不稳,连忙上前搀扶住她。
“本宫叫人提来的早膳就放在献妃娘娘殿里,等小亭醒来再用吧,都是她喜欢的吃食。本宫有些气闷了,就劳烦献妃将本宫扶出门了。”陈妃娘娘的身子柔软带着淡淡的药香,半靠在夏秋潋的肩头,脸色苍白疲倦的闭上了双眼。
夏秋潋小心的将陈妃扶出门,开了门,陈妃带来的宫女就迎了上来恭敬熟练的接过陈妃。
“本宫这身子,也撑不了多久了,日后也照料不了她了。她欢喜献妃倒也是好事,往后,本宫就托献妃妹妹好好照料挽亭了,她有时孩子心性上来,脾气有些坏,献妃妹妹就多体谅体谅。”陈妃离去时,睁开眼伸手唤夏秋潋到跟前,冰凉的手轻轻的握住夏秋潋的手。
她轻声叮咛着,紧紧的握着夏秋潋的手,按了按。
“娘娘,莫要瞎说,您身子好的很,太医不是说了吗,再养养就能痊愈了。”一旁默不作声的老嬷嬷,终于开口了,皱着眉头埋怨的嗔怪着陈妃。
“本宫的身子本宫知道。”陈妃娘娘松开夏秋潋的手,面色平静的这般说了一句,眸子黯淡无神。
“照料殿下的事还是要陈妃娘娘费心,在殿下心中无人能代替陈妃娘娘。”夏秋潋看着陈妃空洞凄凉的眸子,心中突然生了几分怜惜。
陈妃娘娘听了夏秋潋的安慰,只是轻轻笑了笑,便开口道。
“本宫倦了,就先走了,今日就劳烦献妃妹妹照料小亭了。”
夏秋潋看着陈妃娘娘在宫女的搀扶下,缓步离开。
她的身影单薄瘦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一般。
陈妃娘娘其实也算是个可怜人,她的一生,唯一看重的人就是燕挽亭,她一心想要照顾燕挽亭一生,却又在燕挽亭刚刚年轻时,就香消玉殒,再也无法参与她最爱的人的生命中。
第42章 密信!
夏秋潋推开房门,燕挽亭正盘腿坐在床榻上,低着头面无笑意神色怏怏。夏秋潋进来,她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就低下了头。
“殿下要起身吗。”夏秋潋不动神色的走到床榻边,轻声问道。
“嗯,起身吧,也睡不下了。”燕挽亭点点头,站起了身。
也不知是不是那雪痕膏效用神奇,她面上的红肿竟是好了许多,只是肌肤上余下一片淡红。
燕挽亭一直默不作声,神色微微有几分惆然。
夏秋潋知燕挽亭是为陈妃娘娘感伤,只是默默将门外候着的宫女侍婢叫了进来。
很快燕挽亭就梳洗好换上了衣裳,便随着夏秋潋一同去大殿用早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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