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师时日不多了,想来许久未曾去过蓬莱了,最后再去一趟吧。”
了辞垂眸,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有些颤抖,虽她知道医仙生性不爱受拘束,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漂泊的路上,可她还是忍不住想再问一次。
“师父不能留在药谷吗?”
医仙捋着胡须笑道。
“药谷为师待了大半辈子了,可不想到死了还留在那,你放心吧,你师妹会一直跟着为师。虽说为师不在意身后事,可也不想暴尸荒野,有你师妹在能给为师挖个土坑埋了,再立一块木牌便好了。”
既然医仙这么说了,了辞也不在说什么强留之话了,她点了点头面对着医仙跪下郑重的磕了三个头,而后道。
“徒儿只愿师父一路平安,若有来世,徒儿还愿拜师父为师。”
医仙点点头,微微弯腰伸手在了辞头上爱惜的摸了摸。
这辈子他对膝下的这些徒儿管教甚是严苛,就算了辞是女儿身也从未有一刻怜惜过,如今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心中也升起了一丝黯然。
道别交代的话早便说了好几遍,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道了句。
“徒儿珍重。”
酒喝完了医仙便带着韩清离去了,走时还不忘装了一葫芦的佳酿,一身白衣发须皆白的医仙领着韩清,在月下飘然离去,那身影,仿佛当真如同那月下仙人般出尘。
了辞站在窗前看着那两道慢慢消失的身影,不知为何身上竟觉得有些冷,她伸手抱紧了自己久久的站在窗前看了许久。
了辞送来的密信,是虽江询言的求和信一起送来军营的。
彼时,燕挽亭已领军攻下了姜国五座城池,慢慢的逼近了姜国的都城。
任是江询言也没有料到燕挽亭竟是如此熟悉姜国几位大将的作战风格,寻了法子一一击溃。
而第二个他没想到的,便是江寒武这个一直被他低估的南疆王,这个几十年都守在苦寒之地的叔父,竟挟持了江穆曦再次投向了燕军。
并领着他们一路攻向都城。
随着一路抵抗的姜**队越来越少,并不是拼死阻击他们,而是拖着燕军的行进步伐,而此时她又收到了江穆曦的求和信。
燕挽亭第一反应便是江询言又想故技重施,如同前世一样,想要拖住他们将兵力集中赶往燕国攻打燕飞城。
和慕容齐林猛商议过后,燕挽亭不动声色的调了五万精兵,由林猛带领沿途返回燕国回护燕飞城。
尽管少了五万兵力,可营地李扎营的帐篷一个未减,炤台也同以往一样一个未少,为的便是避了姜国人的耳目。
江询言的求和书信极为陈恳,与燕挽亭约好一人各领一百精兵,在燕军驻扎的营地百里之外一个名为良镇的小城约谈求和之事。
燕挽亭看完他亲笔写的求和信便冷笑一声丢在一边。
“他是当本宫傻吗,两军对垒期间要本宫去一个他定好的地方商谈。”
一声铠甲的慕容齐在一旁哼了一声,颇有些不屑道。
“他是慌了,再攻两城咱们都快打到他都城城根下了,还想用这般拙劣的计谋诱殿下入圈套。”
燕挽亭点了点头,默不作声的打开了从燕飞城寄来了辞的亲笔信。
只是粗略的扫了几眼燕挽亭面上便露出了喜色,只不过等她细细看完后,眉头紧紧皱着神色间颇有几分复杂。
她将那密信小心翼翼的叠好收入怀中,而后深吸一口气,微微皱着眉头,细白的手指在案台上轻轻的叩敲着。
思忖了片刻后,她抬头看着慕容齐面无表情的淡淡道。
“你差人给江询言回一封信,他要见本宫可以,不过本宫有两个条件,第一,他若有诚意求和,那便让他把他姜国的神玉送来给本宫,以示决心,第二地点得本宫来选。”
“殿下?”
慕容齐脸色一变。
燕挽亭摇摇头道。
“本宫知道你要劝本宫,不必再劝了,照本宫的吩咐回信吧。”
慕容齐不知燕挽亭为何看完了信态度变得那么快,还是忍不住要劝她。
“这,这分明就是圈套啊,这是姜国境内又不是在咱们燕国,咱们不了解地形亦是不了解江询言的心思,他若是真想对殿下下手的话,更何况当初领兵攻打姜国是陛下亲口下的旨意,就算是要和姜国谈和,此事也该禀明陛下,让陛下定夺,殿下如此...”
燕挽亭有些不耐的打断了他的话,站起身负手背对着他。
“够了,你去差人写信吧,父皇那本宫自会写信给他说明。”
慕容齐还想在说什么。
“可是?”
燕挽亭突然转身,深邃的双眸闪过一丝厉光,她沉声道。
“当初父皇虽封你为伐姜大将军,可你心知肚明本宫才是这次的统帅,本宫的命令你也敢违抗吗?”
慕容齐只得立即跪下,纵然有满腔的不愿,也只能跪下道。
“末将不敢。”
燕挽亭看着他,面无表情的冷声道。
“去吧,把本宫吩咐你的事办好,其他的无需多言。”
慕容齐垂头丧气的退下去了,余下燕挽亭一人站在帐篷中。
她闭眸负手而立,不停的来回踱步思忖着师叔密信中所言。
若按师叔所说,江穆曦身上挂着的那块神玉能救醒夏秋潋,那她势必要有一个机会能接近江询言,当下之计便是答应江询言商议和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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