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燕挽亭会气恼,夏秋潋楞了好一会,才轻声唤了一句:“殿下...”
那熟悉的语气和尾音微扬的软糯,让燕挽亭心一颤,她恼恨夏秋潋,更恼恨自己面对夏秋潋居然还能起波澜,便咬牙道:“你们一家人的事,不必与我说了。”
说完便拂袖气冲冲的走了。
叶昭音与她在楼阁之下撞上,捧着茶罐的叶昭音满面笑意的喊住她:“殿下这是要上哪去,茶我才取来呢。”
燕挽亭看也不看她一眼,脚步不停的快步与她擦肩而过。
看着燕挽亭的背影,叶昭音愣了好一会,才准备上楼却又见夏秋潋正提着裙角匆匆走了下来。
叶昭音迎了上去,笑道:“秋潋妹妹,这茶闻起来...”
夏秋潋打断了她的话,匆匆叮嘱了一句:“昭音,玥儿刚刚醒来了一回,不过又累的睡下了,你先帮我照看一会,我去去就来。”
说完便快步往燕挽亭消失的方向走去了。
叶昭音捧着茶罐两次碰壁,倒也不见她心灰意冷,脸上反倒是扬起了笑意,她得意的低头打开茶罐,伸手捡起一片茶叶放在眼前细细端详。
墨绿色的茶叶微卷色泽透亮片片分明,凑到鼻边,还能嗅到一股清淡悠长的茶香扑鼻而来。如她所料,丢在茶房中封存了两年的茶叶,不但没有霉变,反倒是色泽愈发鲜亮茶味愈发浓郁。
这茶看来,还能再泡上几壶。
第211章 昭然若揭
燕挽亭走的极快, 不一会便穿过了枫林阁前的湖堤, 夏秋潋提着裙摆小跑着追了上去。走在前面的燕挽亭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皱紧了眉头神情颇有些复杂,却还是情不自禁的刻意放缓了脚步, 等着夏秋潋追来。
离燕挽亭还有些距离时,夏秋潋就停下了脚步, 她轻喘气息定定的看着燕挽亭的背影, 压抑住了心中的踌躇,轻声唤了句:“殿下。”
燕挽亭顿住了,她头也不回语气冷淡的问道:“何时走?”
夏秋潋垂下头挑唇自嘲一笑, 听燕挽亭的语气她是巴不得自己走。她敛眸白皙的面容上满是落寞,语气却又镇定自若:“待玥儿伤好后,我便带她离开。”
这话在燕挽亭听来实在是有些太过果决刺耳, 好似没有半分留恋。她猛地转头看着夏秋潋,语气中压抑着一股怒火, 不善道:“既然如此, 你追上前来又想与我说什么。”
“我...”看着眼前发怒的人,夏秋潋心中却缓缓升起一股欢喜,她抿了抿唇垂头轻声道:“我只是想与你说, 你误会了, 我和曹轶是清白的。这些年游历,我们二人也一直是以兄妹相称。”
燕挽亭深吸了一口气,偏开头,眉头紧锁道:“这等事, 你本不必与我解释...”
“我知道。”夏秋潋连忙回道:“或许你并不在意,可我怕你误会。”这话到最后,竟是有些小心翼翼,她看着燕挽亭精致苍白的侧脸,仔细的观察着她的神色,期盼着能从燕挽亭脸上看出些许动容。
“我知晓了,你回去陪玥儿吧。”燕挽亭转身背对着她,在夏秋潋看不见的地方,她冷厉的神情这才稍显温和了一些。话一说完,便不等夏秋潋回答,径直快步往前走去。
夏秋潋站在原地看着燕挽亭的背影消失,心中五味杂陈,说不上喜也说不上悲。她知道燕挽亭的冷漠只是因为心中对她有怨,只有在意才会怨,若真的一点也不在意了恐怕此时面对她也早就坦然释怀了。
两人心中都还有意,可尽管如此那些曾经的隔阂和恨,又哪能这么轻易的释然。就如同是一把双刃剑,伤人又伤己,偏偏又舍不得放不开,到了如今,反倒是像执念。
站在枫林阁上的叶昭音看着那走远的人和那呆呆站在原地的人,心中颇有些感慨。
燕挽亭对她有恩,不仅在明知她的妹妹是奸细时,留下了她的妹妹,还带着自己出宫和初白再续。这等恩情她就是从未开口道过谢,心中也是一直记挂着的。
这两年燕挽亭的消沉,她和李凤游看在眼中。也知道燕挽亭始终放不下夏秋潋,她们曾想过不如将夏秋潋找回来,至少不让燕挽亭就这么独自一人执念着过去不肯放手。
只是那时的念头起了又被燕挽亭看出端倪压了下去,现在夏秋潋自己回来了,这便是个天大的好机会。也许是老天也看不下这对苦命鸳鸯这么远隔万里,各自记挂了。
了辞和福安替玥儿诊脉后,松了口气,说她这是惊吓过度了,身子并无大碍。但独独忘了燕挽亭这事,她们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或许这丫头是心中有怨,故意的。又或许是真的脑部撞击后忘记了些许事。
好在玥儿还只是个孩童,在她们的悉心照料下,没两日就开朗了不少。不过只要一睡着便会做噩梦,哭喊着醒来便蜷缩在夏秋潋怀中久久不肯松开,瘦小的身子不停的颤抖。
福安送来安神药时,正巧碰见午睡醒来满脸泪痕惶恐的抱着夏秋潋的玥儿。她怜惜的摸了摸玥儿的额头,然后将安神药给了夏秋潋,叮嘱了几声后。看着玥儿可怜巴巴的小脸蛋,不知为何竟是想起了些事,情不自禁感慨了几声。
“以前殿下也总是这样,梦魇缠身夜夜都安歇不了,有时几日都未曾合过眼。安神药和安神香都没用,我和师父便只能在她喝的茶水中下些迷药,这才能让她稍稍歇息会。可总不能日日都下迷药吧,我们便也只能见她日日消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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