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方才云小姨站在我的对面,造化境将她照出来,镜子中不是一张人脸,而是一张黄鼠狼脸!”
兰雪怀眉头微蹙:“黄鼠狼?”
闲灯点点头:“唐棋乐果然没有骗我,这面镜子还是有些用处的。”
他把镜子塞进怀中,伸出头看着门口,云小姨没有死心,还是不肯离去:“客人,你睡了吗?”
闲灯压低声音道:“别回答。这时候要是回答了,就正中它的下怀,你放心,只要我们不回答它,它是没有办法进屋子的。”
兰雪怀道:“需要你提醒我吗?”
闲灯默默闭嘴。
两人都没有心思睡觉,虽然躺在床上,但却是都全神贯注的盯着门口的动静。
凝神屏息之时,两声非常不合时宜的“咕咕”声响了起来。闲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他的肚子不负众望,又“咕咕”了两声,表示刚才那个声音确实是自己发出来的。
闲灯不好意思的脸红了一瞬,试图蜷缩起身子,令自己的肚子叫声小一些。
兰雪怀啧了一声,从自己怀中摸出了一包点心,砸在闲灯的肩膀上。
闲灯被砸了一下,没反应过来,随后他立刻闻到了一股食物的甜香。他在黑暗中摸过袋子,拆了绳子,从里面取了一块糕点就往嘴里塞。
吃完一块之后,又觉得千年难得一回,兰雪怀关心了一下自己,甚至还给了自己一袋糕点,但是东西就这么多,吃一块少一块,一想到它是兰雪怀送的,他就舍不得这么快吃完。
不然,等到下次兰雪怀来关心他……也不知道他是否还健在人世,于是闲灯忍了忍,拉上了绳子锁好口袋,把剩下的糕点放进了怀中。
闲灯心想:不能再吃了,就吃一块,明天早上再吃。
但是拉上了绳子之后,肚子又实在饿得很,过了几秒,他拉开袋子,塞了第二块糕点在嘴里,紧接着立刻锁住袋子,心道:真的不能再吃了。
粗粗一摸,里面大概还有四块左右。
兰雪怀的夜视力极好,看他来来回回,反反复复,行为诡异,不由问道:“你在干什么?”
闲灯咽下嘴里的糕点:“吃东西。”
兰雪怀道:“你不是肚子饿吗,为什么就吃这么一点?”
闲灯摸了摸鼻子,老实回答:“我舍不得,怕吃太快就吃完了。”
兰雪怀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闲灯比他矮一截,因此看不见他的脸,只是半天没听到兰雪怀出声,忍不住抬头看他。谁知道兰雪怀将他的脑袋给摁住了。
“你敢抬头!”
闲灯连忙低下头:“不敢不敢。”
又过了一刻钟,兰雪怀等耳根没有那么红了之后,才在心里慢慢想道:他怎么有这么多花招使?上哪里学来这些话的?真是不知廉耻,
兰雪怀咳嗽一声,微微抬起头说道:“这没有什么难买的,你要是这么喜欢吃,我勉为其难可以再给你带一点。”
闲灯:……
兰雪怀又觉得自己话太多,说太多,暗暗咬牙,心道:我这么说,这个断袖不会误会我的意思吧?我只是给他买点东西吃而已,又不是回应他的感情。
“你别想歪了,别以为我对你好一点,你就有可乘之机。”
闲灯:……
均匀的呼吸声从下面传来,兰雪怀终于觉得不对劲,轻轻地推了一下闲灯,对方翻了个身仰着面,嘴巴微微张开,已然是睡熟了的模样。
闲灯的嘴角还有点心渣子,看起来又蠢又呆,十分好笑。
兰雪怀把他推远了一点,刚碰到他的胸口,就在他怀中摸到了一块硬物,拿出来一看,竟然是白日要送他的簪子。
闲灯还好好地放在怀中,没舍得拿去卖掉,兰雪怀闭上眼睛,双手抱臂,与闲灯划了一条泾渭分明的楚河汉界,一觉睡到了天亮。
鸡叫了三声,闲灯才慢悠悠地转醒。
兰雪怀已经换了一套新衣服,闲灯揉了揉眼睛,只见他今日穿了一件红白相间的劲装,袖口收拢,袖箭为红色,衣襟和衣摆都是红色的滚边,衬得他愈发艳丽。
闲灯躺在床上痴呆着表情欣赏了一会儿美人春起图,最后被兰雪怀指着鼻子骂了一顿,说他又不知羞耻的犯痴,闲灯已经深知他的小姐脾气,不敢回话,连忙穿好衣服下床。
穿好鞋,闲灯抬头,这才看见兰雪怀今日连发型都换了一个。
闲灯第一次把他从棺材里抱出来的时候,兰雪怀没有束发,只是将头发都编成了一条松松垮垮的辫子,耷拉在左肩,额前的刘海则是从中间分开,挽在耳后,多的几缕发丝便自然垂落在面前,令他看上去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温和。
今日,兰雪怀却扎了个马尾,虽说头发只是半扎,但也愈发显得意气风发,光彩夺目,好似玉石熠熠生辉。
而束发用的发饰,就是闲灯买回来的那一根玉簪。
闲灯见状,感动万分地想道:他也只是嘴上说说不要我的东西,其实心里还是把我当朋友了的。
一想到这里,闲灯便觉得没有白对兰雪怀那么好,他偷偷地又看了几眼,更加肯定道,这根玉簪必然天生是为他而生的,否则怎么会与他如此契合。
兰雪怀冷道:“你看什么?”
闲灯真情实意的夸赞:“看你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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