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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梦不言语,只是停下来不走了。
    度星河只道他又耍小脾气,便将他按在凳子上,耐心道:“你哪里受伤了,给我看看。”
    童梦道:“我没有哪里受伤。”说完,又摸着自己的膝盖,补充了一句:“一点点痛。”
    度星河叹了口气,心道:段郎此人,活的小心翼翼,哪怕回了童家之后,也叫他大哥和母亲给压着,哪里有个少爷的样子。
    到底是自己带大的小孩,想到此处,他心中也隐隐心痛。
    度星河自认为自己对他还是十分了解的。童梦受了伤不爱说,小时候被人打了也只会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哭,每回度星河去问他,他只管钻到自己怀中哭得更大声。
    久而久之,度星河便习惯他这个性格了,只觉得童梦温顺乖巧,不与人起争执,是个顶顶乖的孩子。
    闲灯从外面追进来,看到现在的童梦,惊呆了片刻。童梦现在的表现,像一个十足委屈的小白花,闲灯就算看了全过程,也始终无法将他与后来那个喜怒阴晴不定,暴戾地偏执狂联系在一起。
    他啧啧感慨:“童梦后来到底是怎么长得,长歪成那个样子?难怪客船上的修士要说度星河不管他之后,他性情大变。我原还道是个什么变法,现在眼见为实,真是对他佩服万分,实在是令我服气了。这是性情大变吗?这简直是换了个人!”
    兰雪怀听他说这件事情,又想起片刻前此人的发言,瓮声瓮气地讽刺道:“你不就喜欢这种我见犹怜的吗。”
    旧事重提,闲灯背后汗毛倒竖:“绝无此事,我一点也不喜欢这种!”为了表示自己态度坚定,闲灯强调了好几遍,并且拿出充分的理由举例说明自己为什么不喜欢这类人:“首先——”
    他长得就没你好看。
    当然,这个是万万不能说的。
    兰雪怀本就以为自己贪图他的美貌,要是自己现在坐实了,少不了又被他捉住嘲弄一番。那自己这个断袖的名声只会越传越是那么回事儿。他每次听到兰雪怀说断袖,都要加上一个“死”字,足以可见他又多么厌恶断袖,多么讨厌男人觊觎他。闲灯别的不怕,就怕兰雪怀也讨厌他,虽然对方一直和自己在一起,但脾气总不是很好,也摸不清楚到底是不是讨厌他。
    闲灯过得胆战心惊,生怕哪里得罪了兰雪怀,惹他不喜。
    他心中唏嘘:兰雪怀对我的第一印象已经差的要命了,只盼他不要更讨厌我才好。
    “这种乖乖巧巧的男人,表面上是这样的,谁知道内心是什么样的?你看童梦不就是,他现在对度星河这么依赖,今后还不是翻脸就不认人了。哇,心里超阴险的,我最怕这种人了。”
    兰雪怀知道闲灯在拍他马屁,但是招架不住心里很受用。
    他表面上不屑一顾,其实还是很认同闲灯的说法。
    毕竟他亲眼所见,童梦前后几乎判若两人,要用性情大变来解释,实在有些牵强。
    倒不如换个思路猜测,柔弱乖巧只是他一直以来的伪装,这种做惯了流浪儿,靠着看路人脸色行事,过早的尝遍了人间疾苦,他的心智一定是比普通的小孩更加成熟。加上童梦后来的成就——仅仅一年的时间就将桃花逐水发展成了当今修真界数一数二的大门派,他野心勃勃,要什么目的明确,并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做事杀伐果断,心肠狠毒……无论如何也无法把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童家少主和眼前这朵无害纯良的小白花联系起来。
    种种表现,实在让人难以相信他是真的单纯。
    闲灯也正有此想法,兰雪怀把自己的猜想跟他一说,闲灯也点头:“我和你猜的一样。只不过我猜不到,以他对度星河这份依赖程度来看,中途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才能让他变得如此丧心病狂。”
    那头,度星河已经替童梦用过了药,二人在院子里聊了会儿家常,度星河就催童梦去睡觉了。
    闲灯等到现在,发觉没什么看头,于是拿出造化镜又想跳一个时间,直接跳到童梦和度星河反目成仇的地方。
    兰雪怀提醒道:“已经用过两次了。”
    也就是说,还有一次时间可以跳。
    闲灯问道:“现在还剩下多少时间?”
    兰雪怀道:“还剩下三炷香的时间。”
    闲灯道:“事不宜迟,我赶紧再用一次。”
    他连忙将造化镜拿出来,立即准备跳一次。结果将将翻出来,他的手就被兰雪怀拉住了,“等等。”
    兰雪怀这句话说的小声,闲灯没听清楚,光听见一个“灯灯”,脑子一抽,懵逼道:“你叫我?”
    兰雪怀当然在叫他,只是,是叫他等等,他有话要说。而不是叫他“灯灯”。
    但是闲灯的表现也太奇怪了,好像他说的不是“等等”,而是其他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
    闲灯比他更加一头雾水,心中想道:他又要做什么?好好地怎么叫得这么肉麻?难道是给我下套吗?
    兰雪怀比他反应的快,在闲灯还死活想不通对方为什么突然叫了个叠字时,兰雪怀已经结合前因后果,得出结论:闲灯这个水性杨花的男人又在紧要关头讲起了闺房情趣,以为自己叫他小名,真是不知道收敛!
    他得出结论的一瞬间,脸就唰的一下红了,兰雪怀心中莫名地有些羞恼:他、他怎么这么肉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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