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瑜道:“自然是我医术好。”
明长宴显然不信,摸了摸鼻子道:“普天之下,若非神仙草,何种灵丹妙药还能有此效果。”
怀瑜坐起身,岔开他的话题:“我会去赏花宴。你现在可以走了吗。”
明长宴被他一噎,心里不怎么情愿走。听荷小楼实在无聊,平日连个鸟都不来找他。茯苓与芍药除了央着他做女工,别得什么都不会。若是打发时间也就罢了,偏明长宴心里挂念过多,好容易恢复了一点武功,当然是立刻来寻怀瑜,问个水落石出。
其实,这些事情来问怀瑜,他也不见得完全知道。只不过,明长宴在落魄的这段时间,依赖他依赖惯了,只知道自己出了什么事摆不平,只管找怀瑜。久而久之,养成了一个十分不好的习惯。比如现在,他才反应过来,麻烦是自己的,他不能把麻烦带给怀瑜。
怀瑜见他半天不说话,以为自己语气说的太重,不自然的眨了下眼睛,开口道:“你要是不走……”
明长宴连忙跳起来:“走!马上走!”他道:“此番前来,还要与你告别。”
怀瑜剩下那半句‘那就随便你’卡在喉咙。
明长宴继续道:“落难之时仰仗你的帮助,此恩此德没齿难忘。如今我的武功已经恢复一半,已经不必留在皇宫。”
怀瑜愣了片刻,才说:“你只恢复了一半的武功。”
明长宴嘻嘻一笑,十分自信:“足够。你要是想见我,大可以来赏花宴,若是不想,那便江湖再见,有朝一日,后会有期。”
末了,补充了一句:“对啦,你不来赏花宴的话,就在琅琊小河的柳树下放一把伞,我见了,自然也会来找你。”
说罢,他趁怀瑜愣神之际,食指与拇指一捏,在他的额头上弹了一下。
下一刻,他便拍拍袖子走人。
明长宴这一走,便再没来过。
他拿了两个馒头,从皇宫少阳门走出。穿过一片热闹的集市,明长宴拐了一个弯,走进一间三进两开的别院里。
院中,一名女子正在喂鸡。
明长宴靠在门口,笑道:“你怎么有这个兴趣了?”
她转头,面容逐渐清晰,正是华云裳。
“药效失灵啦?”
明长宴跨进院内,“是啊,皇帝发现我忽然成了个八尺男人,便把我赶出宫,我无路可去,便只能投靠于你。”
华云裳捉了一把鸡饲料,洒在栅栏中。
明长宴道:“我好饿啊!”
华云裳道:“你一来就喊饿,我上哪里给你去弄吃的。不如你站在院子门口,张着嘴,等晚间时,西北方向挂一阵风过来,你多喝两口就饱了。”
明长宴坐在桌上:“最毒女人心。算啦,把你的鸡弄两只我吃。”
华云裳道:“鸡是我的好朋友。”
明长宴道:“难道我就不是你的好朋友吗?”
华云裳哈哈一笑:“你是一个麻烦精。”
明长宴同她插科打诨两句,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伊月……葬在哪里?”
华云裳手一顿,脸色暗淡下来:“大月的公主,能葬在哪里,还不是带回了大月国。”
明长宴道:“两年前的东西,我记不太清了,你为何不告诉我,伊月早已身亡。”
华云裳垂下眼帘,道:“我要如何能告诉你。你刚从鬼门关回来,又要我送你回去吗。”
此时,小阿拆挎着菜篮进来。她见到明长宴,一愣,菜篮子猛地砸在地上,眼睛微微瞪大:“他、鬼、我……”
明长宴连忙说道:“不是鬼,小阿拆,我还没死呢!”
小阿拆猛地眨了下眼睛,把地上的菜篮子捡起来。明长宴弯腰,拾起滚在自己脚边的胡萝卜,也不管洗没洗,立刻就咬上一口。
小阿拆道:“我以为你两年前就死了!”
明长宴笑嘻嘻的,把萝卜咬得脆生生响。华云裳轻轻打了他一下:“别咬了。”
她转头看着小阿拆,吩咐道:“你也别站在院子里发愣了,去收拾一间屋子,今晚上还要收留这个小乞丐。”
小乞丐明长宴,没有身为乞丐的自觉,啃完了一根胡萝卜还觉得饿,索性一边同华云裳讲话,一边等开饭。
华云裳问:“我见你身体好了大半,武功也恢复了五成,看来你是已经拿到神仙草了?”
明长宴道:“我没有。”说罢,又将自己在皇宫中遇到的事情逐一讲开。
华云裳疑惑:“没有?我原也不确定,毕竟神仙草只是传说中的灵丹妙药。可你此番经历实在玄妙无比,不是拿到神仙草,如何解释你的身体。”
二人心知肚明,明长宴当年从烟波江上来,九死一生,命悬一线。就算修养两年,醒来也是半个残废。
如今他进皇宫之后,却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恢复成现在这个模样,要是说没有神仙草,又实在难以解释。
明长宴道:“说来话长。我这回去皇宫,遇见了一个熟人,我怀疑神仙草在他的身上。不过,我问过他,他不肯承认。”
华云裳笑道:“他不肯承认,然后呢?”
明长宴道:“没有然后。”
华云裳:“这不像你的作风。”
明长宴:“何为我的作风?”
华云裳:“自然是吊起来严刑拷打一番,再不济也得把人给抓回来,我总有办法叫他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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