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况唏嘘道:“想不到,她还有钱。不过,想要弄到昆仑玄冰,光有钱还不行,还需要有门路和权利。”
明长宴道:“她那个样子,你觉得会是乖乖付钱的人吗?”
多半是半路抢劫,将人打了一顿,或是杀了个干净。蛮横无理,霸道嚣张,看中的东西就偏要不择手段拿到手。
柳况道:“那倒也是。”
话不多说,三人一同下山。
方到山下,便遇到久候多时的阿珺。
大明殿事情过后,阿珺萎靡了一段时间。她年岁尚小,还不知外界发生了什么,一夜之间,她的父皇也驾崩了。好在又段旻陪伴,阿珺哭了小半月有余,少年人恢复的快,这才又活蹦乱跳起来。
得知明长宴重伤未愈,下不了床之后,她连忙拉着段旻,往白鹭书院赶来。
一路上,段旻抱着她轻功疾行,她坐人家怀里,倒没觉得累。跳下来还能跑得活力十足,险些没刹住脚,撞在明长宴身上。
明长宴按住她的肩膀,将阿珺扶住。
阿珺先喊了一句“柳先生”、“怀瑜哥哥”,接着看着明长宴,问道:“你好啦?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明长宴道:“百花深处。现在赶时间,你如果有事要与我说,咱们一边走一边说。”
阿珺观他脸色,确实有些着急,便道:“不是什么很要紧的事情,我就是想来看看你醒了没。现在看到了,也没事啦。”
明长宴道:“也好。我的确没有大碍。”
阿珺看向柳况:“柳先生,你们这么着急,到底是要去何处?”
柳况愣了一瞬,先是转头看了一眼明长宴。
明长宴也不隐瞒,直接说道:“去见一个人。”
阿珺道:“什么人?”
明长宴道:“一个如果还活着,你一定很喜欢的人。”
阿珺被他这么一说,十分好奇。路上,止不住问明长宴,此人到底是何人。
等到了百花深处,十三卫攻守迎人,让开了一条道。
冰棺的位置没有变动,明长宴随着柳况往百花深处底下走去,越走,越能感到一股寒意扑面而来。他的脚步也因此凌乱了不少,知道最后,堪称是跌跌撞撞了。
门未开,明长宴的一只手手放在门上,呆愣片刻,迟迟不敢推开。
怀瑜稍稍用力握了一下俩人相交的手,明长宴终于下定决心,推开了门。
屋子里的寒意比外面更甚,正中间,一具冰棺安静的置放在屋子的正中央,周围翻滚着层层冰雾。
离冰棺近的地面,结了一层冰霜。
柳况见此,心中感慨:不愧是千年玄冰。
阿珺头一回见到这么稀奇的东西,眼睛瞪大,说道:“这是什么?”
她感到自己的身体很冷,不由自主的往段旻身上贴。
柳况体己地杜撰了一个名词,解答道:“是寒冰玄棺。”
阿珺道:“棺?是棺材吗?”她顿时惊诧万分:“谁会用冰做棺材,真是奇怪!”
明长宴已然抬脚,往冰棺边上走去。
透明的冰,并未映照出他的脸。
但是冰棺中,却有一张与他一模一样的脸,如同照镜一般。
不过,棺材中的那张脸,比起他来略显柔和,眉眼也无端多了几分清丽。
明长宴将手放在冰棺上,似乎想如往年一般,替她整理衣服。
可惜,厚厚的玄冰将二人隔开成了生与死两个世界。
伊月身上所穿的衣服并不是她当年来中原穿得那一件白色长裙。
华云裳替她换了一声大月的服饰,层层叠叠,复杂的衣裳包裹住她的身体。手脚的铃铛覆盖了一层冰霜,静静地贴在身上,永远也不会响起。
怀瑜见明长宴久久站立不动,此刻,他在后面站不住,上前准备一看。
这一看,便看见了冰棺中的伊月。
怀瑜愣了片刻,目光又落在明长宴的脸上。一时间,他心中猛地蹿过许多微妙的情绪,不过掩饰得十分自然,明长宴并未发现。
明长宴有一个双生胞妹,这件事在他的几个朋友之间,并不是秘密。
只是,大多数人从来都没见过这个胞妹,只能看着明长宴的长相,略作推测。
尽管如此,众人也完全没有料到,伊月的长相竟与他如此相似。
阿珺看着明长宴等人的反应,大感奇怪,于是推开段旻,也凑到冰棺前。
她看见冰棺中的少女,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口中几乎立刻要喊出一声“烟姐姐”。好在反应及时,硬生生卡在喉咙里,悚然一惊的问道:“长宴哥哥,这个、这个女人是谁?”
柳况捉住她的手,将她往后带了一带。阿珺看去,只见柳况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阿珺骤然被他一拉,脸色猛地涨红,抽出手,连忙双手握成拳头,放在身侧。
她结结巴巴问道:“柳先生,那个女人怎么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柳况道:“看你的样子,难道你不是要问一问,她为何跟你的‘烟姐姐’长得一模一样吗?”
是了。
冰棺中的女子跟明长宴的模样确实是有些差距,约是男女有别的缘故。但她与“烟姐姐”可谓是长得一模一样了。
柳况道:“她是明长宴的胞妹。”
阿珺歪着头看他,不等柳况再答,另一头,突然传来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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