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罔对余余的速度十分满意,看看信纸上列出来的名字,再抬头看看眼前小镇里的书局,他心情愉悦地对砂石说:“砂石,你看面前的这件书店,现在已经是我的了。”
书店是他的,而不远的未来,桃花公子也会是他的,他到时候会与桃花公子好好谈一谈……啊,这生活真是十分美好。
池罔愉快地走了进去。
这家书局挨着镇上唯一的学堂而建,里面并没有摆着诸如《醉袖桃》一类的不正经读物,池罔转了一圈,意外地看着摆在最显眼位置的,是崭新的几套《容斋随笔》,不禁有些出神。
店家看着他站在书柜前,便热情招呼道:“最近学堂里的夫子,正好开始讲《容斋随笔》了,便从南边调了书过来,最近这一套书卖得很好,怎样,公子也是帮人买吗?”
池罔回神道:“只是随便看看。”
他看着这厚厚一套的《容斋随笔》,突然心生感慨。
《容斋随笔》一套五集,共七十四卷,一千两百多则选文,他都一一读过。内容涉猎甚广,从历史评论、佛籍医药、风俗地利、军制兵法到星象历算等,均有所涉及,可谓是包罗万象。
但是他心中这份感慨不能对别人说,便主动去找砂石交流:“这一套《容斋随笔》我也学过,当年学的时候,我日以继夜地看了近一个月,才把它看懂。”
砂石看了一眼厚厚厚的一大套书,立刻扫描出了这份古籍的资料,“时至今日,学堂的夫子仍然将之划为必学书籍,可见《容斋随笔》的确是经典。不过这一套书,因为讲学夫子的眼界、才学不同,会很大程度上影响学生对于文章的理解。”
池罔出了一会儿神,赞同道:“是啊,若是让一位学识渊博、见识不凡的人来讲这一套书,确实会意趣盎然,收获颇丰。”
池罔站在书架边,将这套《容斋随笔》随便打开一册,在手中随意翻阅了一会,才将之放回原处,自行出了书店。
“砂石,你帮我看看在这小城镇附近,可有需要救治的人?”
池罔的话问出来,半晌却无人回应。
他有些惊讶地唤道:“砂石?”
砂石的声音简短而快速地响起:“怎么了?”
池罔一顿,眼睛眯了起来:“你在做什么?”
同一时间北地山脉上,持着长枪的青龙使,与赤手空拳的和尚子安,已经缠斗了一个早上。
子安且战且退,青龙使穷追不舍,居然怎样都没能追上这受了伤的和尚。
青龙使面露愕然之色,“你个淫僧,功夫怎么比我还好?难道你便是百晓生高手榜上那无名之人?哎……还是不对呀。”
他语气轻松,攻势却宛若带着万钧雷霆,枪枪直指要害,毫不留情。
反观子安,就算受了伤也一副气定神闲的姿态,他手上没有武器,却不曾这样咄咄逼人。
青龙使不有得有些惊奇:“怪不得能作奸犯科,功夫是真的好。”
两人又打了一阵,在经过一处陡峭的山岩时,青龙使脚下的山石从峭壁滚落,他身子一跌,差点在这陡峭的山上滑下去。
而子安显然也抓住了这个机会,他不退反进,一掌挥去,夺了他的长枪。
他将长枪在手中轮了一圈,枪尖直指青龙使面具下白皙的脖子。
他站在原地,平和的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最脆弱的命脉已被对方拿住,青龙使面具下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他不仅不怕,还饶有兴味的看着和尚说,“你怎么还不杀了我?”
子安长身而立,一身僧衣沾满血污,站在那里的气度却依然与众不同。他十分温和的反问:“为何要杀你?跳出觳中,便可发现如今的选择,从来都不只有你死我活。”
青龙使沉默片刻,笑道:“我读的书少,你说的话我甚至还有个字听不懂,不过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但你可知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说完这句话,青龙使冲着子安抢尖直直撞去,似乎已抱了死志,既然完不成任务,就要死在自己的枪下。
子安不想杀人,长枪立刻回拉,然而青龙使借此机会已近了他的身,拔出了闪着寒光的腰间匕首。
一方心存慈悲手下留情,另一方无所不用赶尽杀绝。
形势立即扭转。
子安回枪格挡,然而已来不及,青龙使手上的匕首,已然架在他的咽喉处,刀尖散发着冷光。
青龙使摘下脸上的面具,露出了一张英秀却带着些妩媚的脸,“你呀,这样看起来还挺正直,不像是淫僧,那为什么要轻薄那小大夫?”
子安合十道:“贫僧不曾做过这样无礼之事,请勿妄言。”
“是嘛?好吧。这位法师,下次你对付天山教的人,可千万不要再讲什么渡人向善……我们天山教,向来都是先杀人,再讲道理的。人忘性大,不知感恩,不会回报,我教教主就是深刻意识到了这一种天性,才用最直接有力的手段,约束这一群没有纪律的动物。”
即使现在受制于人,命悬一线的子安依然十分平静:“贫僧看法正相反。佛说‘一切众生灵妙光明的自性本觉真心,本来是圆满的。与十方诸佛,无二无别。’若一路修行,追求固本除妄,那每个人都可以立地成佛。”
对于青龙使的说法,他是不赞同的,但是他也是包容的,他注视着青龙使的眼神,带着一种让人望之便心中安宁的慈悲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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