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里,房流处理了无正门中事。无正门在他来到江北后,长老们隐隐有了异动,但是江北瘟疫得到遏制,房流没死成,那位神秘的教主也活着,无正堂有异心的又按耐住了。
房流却已经拿小本本记下了,准备回去一个个收拾。
晚上房流特地去叫人留了今城好吃的馆子,准备和池罔出去吃饭。到晚饭前都没看见那叫子安的秃驴,让房流更是心情舒畅。
那个和尚,给房流一种威胁感,他不喜欢看见子安出现在池罔身边。
吃完饭在今城外山间风景秀丽处溜达了一会,房流又找到了可以占用池罔晚上时间的办法——向池罔请教武功,就和他能再多呆一会。
房流不知道他这一请教,着实问对了人。池罔是这天下最适合指点他武功的人,七百年前,尉迟国师就是同一套双剑功法练出来的。
他使双剑,要使用者一心二用,高手中使用双手武器、同时左右手还互不影响的人本就不多,房流一直找不到能当自己老师的人。
……直到他问到了池罔的头上。
既然是自己家孩子有好学之心,池罔不需藏私。
更别说今天晚上池罔吃到了螃蟹,是房流特地叫人为他从南边加急运过来的,个个新鲜肉质甜香,端上来就叫人食指大动。
他还不用自己动手,只须要端端正正的坐着,房流就很自觉地给他扒怕螃蟹,伺候着池罔吃得很高兴。
于是教学以双方愉快的心情为开始,以房流被揍得浑身都疼为结束。
房流居然还有点高兴,“小池哥哥对我真好,都没打我脸。”
他一这么说,池罔顿时想了起来那位两次把房流打成熊猫眼的风云铮,“风庄主呢?上次分别后就没见过他,他现在在做什么?”
“他怕上次偷药一事泄露身份,庄子会遭到天山教报复,就托我在南边帮忙,帮他伪造一个人不在江北的假证。”房流露出了阴险的笑容,“最近南边最火的谈资——风云山庄庄主当街裸奔,按照仲朝法律,以妨碍城镇治安罪,被收入大牢里啦……风庄主现在刚回去,明后天才能从牢里出来,等到天山教在南边的探子看见出来的人确实是他,就不会报复到风云山庄的头上了。”
一路欢声笑语地回到客栈后,池罔见到了一个不那么让他意外的人。
这么晚了,客栈的客人都回房间休息了,大堂里只有值夜的伙计,和这一个还在客栈的大堂中等候的人。
那是穿着一身僧衣的子安,在见到池罔回来后,露出了一点不易察觉的放松。
可是当池罔走近时,和尚又移开了视线,不与他对视。
……于是池罔就没理这秃驴,让他自行反光,目不斜视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本来暗自提防的房流,顿时控制不住的眉飞色舞,带着隐晦的得意紧跟着池罔回了旁边的房间。
事实证明,这么早就放心的房流,果然还是太年轻。
等池罔回房间收拾好自己的手稿后,又重新回到了大堂里。
大堂唯一点着的烛火,就放在子安坐着的桌上。
池罔也不问,直接拉开长凳,静静地坐在了子安的对面。
客栈值夜的伙计早就撑不住,趴着在柜台后面睡着了。客栈里只有他们两人,却这样静静的对坐,相顾无言。
池罔坐在桌前看着烛火对面的子安,不禁有些出神。
他在这个和尚身上感到了一种安心,那几乎是一种无法解释的直觉,仿佛他独身漂泊许久,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暂作休息的地方。
子安任由他看着,却也在看着他。
他想到自己那些解锁的记忆碎片,在这个这活色生香的美人坐在自己身边后,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绪,再次变得纷乱。
池罔的声音很轻,“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子安眼光放低了一点,落在桌面的烛台上,“池施主深夜不归,我便坐在这里等一会……如今看到池施主平安归来,我便可以离开了。”
说是要离开,但是子安却没有起身走。
他身上还有从禅房中带出来的淡淡檀香气味,无不提醒着他的身份是个和尚。
昏黄的烛光下,池罔的身体似乎靠近了一点,也看得更清楚了一些。
这世间怎么会有两个人如此相像呢?
这和尚模样十分俊朗,和庄衍当年的模样几乎一般无别。若是他还俗了,把头发留起来,那应该有多像庄衍呢?
四周这样安静,池罔看着他,心里一时有了许多嘈杂不休的念头。他本想让自己静一静心,结果他一静下来,就听到了和尚的心跳。
那声音跳得急,他心中怕也是不安宁,远不比他面上来的古井不波、平静淡然。
池罔差点就被这和尚骗过去了,这件事他琢磨着,就笑了。
他的笑容很淡,却有一种不一样的意味,“这么晚了,城内已经宵禁了,你在哪里歇息?”
子安双手合十,“池施主,贫僧没钱,住不起客栈。”
然后池罔就带着和尚去了自己的屋里,如愿以偿的打了地铺。
进去后,子安还特地看了一眼那边的桌上……果然,池罔将那些纸张都收起来了。
只是上面的内容……实在是……那真的是池罔所写?
子安躺在地上,难以控制地去看床铺上的小大夫除去外服,散开头发,乌发雪肤的侧躺在床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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