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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灵枕着江从岸的手臂,目光还有些呆傻,“方才怎么了?”
    泽兰伸出紧攥成拳的右手,将冒出血滴的食指藏于拳心,不让血气飘散。“吴泉要自爆,我这个弱鸡力挽颓风……等等,阿风不颓,我这个弱鸡力挽狂澜,立危楼于不倒。”
    “不是,我是说——江从岸你给我起开!”百灵艰难地爬起身,惊觉吴泉已成了一具乌黑焦尸,手掌离心口仅有半寸,终是来不及同归于尽,“这是怎么回事?!”
    萧敛风屏息解泽兰腰上锦袋,一盏兰花银铃安静地藏于其内。泽兰将指腹伤口贴上铃身,待它吸去血气,“听说过毒神业则吗?”
    江从岸长于西南,当然听过这神话,“一个老淫棍。”
    泽兰:“你就不能不提这个?”
    江从岸看着吴泉,虽未以酷刑将其折磨,但观其死相,已和经受酷刑并无两样。究竟是何武功,能令一个活生生的人在眨眼间成了焦骨,这简直像是传说中的……他发觉到什么,面容失色,惊慌无比,“泽兰,你?!”
    他用手指蹭了蹭银铃,重新把锦袋系好,“看来你明白了。”
    百灵没听过业则的故事,看两个人心照不宣,倍加焦急,“到底怎么回事?!”
    萧敛风不紧不慢地问:“百灵姑娘知道万毒谷吗?”
    毒神业则,犯下奸淫罪被赶至万毒谷,以身为炉,炼成绝世剧毒。伽泽祈兰于天辰八年失踪,这五年谁都寻他不得,是因他躲至西南禁地万毒深谷,修成这弹指便可取人性命的毒功。百灵越听越怕,回想昨日他举手投降,喊不可见血,本以为是他胆小怕血,原来是“你真的懂妖——”
    萧敛风在泽兰身后,朝她蹙眉摇头。她会意住嘴,明晓伽泽祈兰今非昔比,不得惹怒,亦不得再吆喝着要押他回京。回京……还回什么京!他要是记起一切决定造反,连皇帝都危在旦夕!他得死,他一定得死!却不能见血……
    “百灵姑娘?”
    如何不见血?勒死?淹死?闷死?
    “百灵姑娘!”
    她浑身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原来已至江府。江从岸在马下疑惑抬头。身后,阿风正扶伽泽祈兰下马,视线与她交汇,欲言又止。
    案情告破,凶手遭惩。江大人老泪纵横,携老小道谢,说要好好报答。泽兰思忖再三,问能不能要下那匹温顺母马。他骑着它一来一回,虽说心慌,但马是稳当的。江入海不假思索,点头相送,又要尽地主之谊,请三人务必留下,在万锦城四处逛逛。
    此处人多眼杂,已被一个百灵发现,不知暗里有多少人正盯着他,不该多做停留,而且江家正处理丧事,谁好意思在旁玩乐,泽兰婉言相拒好意,打算第二天便东行去陵州。百灵也道尚有事在身,不得久留。
    吴泉一案了结,泽兰的麻烦才刚开始。自从百灵得知他修成毒功,看他的眼神就愈加复杂,“像是在想怎么杀我!”,他把萧敛风按坐下床,明是才关好的门,又忍不住回头再看,仿佛百灵随时会提剑来取命,“你到底在密谋什么?不说清楚我瘆得慌。”
    萧敛风却不直接回答,反而说:“她惦记你很久了,床头都放着你画像。”
    “我靠!”泽兰寒毛直竖,“每晚拿我扎小人?她才是搞妖术的吧?”
    “她一眼就认出你来,不是没有原因的。你想想,她这五年都在找你,如今机缘巧合下找到了,岂会轻易放过。所以我——泽君,关乎安危,万事慎重,为免有人窥听……”萧敛风并不把话说全,只侧脸端详泽兰左耳。没有任何耳饰,轮廓圆润干净。耳边碎发乱翘,他不适合束冠,半束冠或许更好,但是萧敛风最想,还是看他如画中一般散发,几缕发辫缠着紫绳,兰花额饰伏于乌黑光滑如绸缎的发丝之中。
    泽兰附耳过来。萧敛风如愿以偿闻到他的气味,闭眼低声交代前后。泽兰逐渐变了表情,倏而站起身,满脸写着崇拜,“这下可是一劳永逸,阿风,你吃聪明豆长大的吧?”
    “我会寻一处安全的地方,泽君不必担心。”
    泽兰自夸道:“万毒谷被两面峭壁夹着,我要找东西吃,在上面蹦来跳去练成极佳轻功,只要有地方落脚,我就摔不死。”
    蹦来跳去,这形容真像猫。萧敛风把小喵抱起放在腿上,挠着它的下巴,“明日启程,再吃一次福来酒楼的糖醋里脊鱼,可好?”
    那是肯定的。
    门外却有人影,不知站了多久,拉开只见江从岸手举在半空,一副要敲门的模样。他早换了孝服,白布裹着高大身躯,在阳光之下晃眼,偏棕肤色被反衬得深黑。“呃……”他与泽兰对上,不是互嘲就是吵架,此刻竟会结巴,“你们、你们出门?”
    “对啊。”泽兰感觉这个姜葱蒜有些陌生,说话也不禁客气起来,“江公子有事?”
    江从岸抿唇不语,眉头纠结,憋红一张脸,“我想……我想……”
    我想了半天,硬是想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泽兰等的有些不耐烦,心中给自己吐槽解闷,问这架势不会是要表白吧?他当年告白时可没这么怂,直接把女神圈进墙角说交往,霸总上身,自己都要把自己掰弯了,但女神却皱眉说他根本不了解她。泽兰本只是看上一张脸,被说中了还想狡辩,女神当头一句:“我是个同性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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