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敛风不信神佛天意,如今却知人为何会相信轮回转世。实是执念难断,若此次不幸命丧,他定想望来生能再续前缘。
或许两人今世相遇,便是因前生未及见面。他们是命中注定的伴侣,曾经同为一人,泽兰到哪他都能找到的。如同这次他以六川剑感知到泽兰存在,发疯般将手脚铁链自石墙中拽出,一路寻来,终于又与他相拥。
兰兰穿金服当真好看,可惜自己只剩下一只眼欣赏了。伽泽祈兰的手下似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下手狠毒非常,刑房所有刑具全在他身上过了一遭。想来可恨,那夜若非走火入魔,杀戒大开,因剑意攻心而昏厥,又岂会落到他的手上,瞎了这一只眼。
若泽兰这两条腿被压断,他定要他十倍奉还。
他不知完哈约对泽兰有情,若知道他遭此横祸,只会同他一样心痛。
泽兰早已沉沉睡去,萧敛风自是要守着他,间中只肯小睡片刻。待天又暗下,天地再无声响,才起身走出洞穴。将衣衫撕下,浸入泉水洗净,再回来为他擦拭,他的兰兰素来都该干干净净。
泽兰脸上泥污全被细心抹去,睡相更形恬静。萧敛风借火光低首痴看了许久,为他理好耳边碎发,俯身轻吻他的双唇。泽兰唔了一声,缓缓睁开双眼,其中笑意流淌,软软喊声阿风,便勾住他脖子用力回吻。
第七十二章
久别重逢,一个吻怎么够,可惜腿骨受了伤,万幸只是移位而非断裂。萧敛风解开泽兰腰间紫绸,自他腿根而下按揉正骨。泽兰一看这画面就兴奋了,本想拿腿蹭他脸颊,苦于疼痛,眼看什么都做不成,不禁扼腕叹息。萧敛风只笑而不语。
落得如今这局面,归根结底还是因自己先跑去和完哈约见面,泽兰心中有愧,口不择言,半撑上身看肿胀膝盖,说腿断了也好,“断了就不能乱跑了。”
萧敛风当下斥一句胡说。泽兰坐近身去看他右眼刀疤,重遇的欢喜渐渐消逝,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自责与后悔,“没胡说,错在我。在天庆府时我要是能等你回来,就不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阿风,你是不是……是不是看不见了?”
萧敛风将他腰裙重新系上,避重就轻道:“还剩一只眼。”
泽兰咬紧牙关,眼里布了层层阴翳,杀气外溢,似足一个反派。萧敛风抚平他紧锁眉心,安慰说事成定局不必多想,总归还能视物。他却还是黝黯模样,“是我的错。”
“伽泽祈兰的手下所为,与你又何干?”
“他是——”
为了我。
何出此言?
因为完哈约喜欢我,他嫉妒你,才对你下此狠手。
泽兰说不出口,阿风已经受了这么多的伤,还给他添这些堵做什么,便改口说完哈约是个坏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萧敛风神色却是一沉,泽兰心说不好,他杀了二十余个守城金兵,照说也是个杀人如麻的大魔头。
虽说战事已起,殷兵来势汹汹,定南金人不过再多活两三日,可他们到底是因萧敛风而死。他自幼受仁民爱物之教,潜渊又重江湖道义,门规首条只四字:不可滥杀,可他却结果了这么多条人命。
萧敛风提剑劈开手镣脚链,泽兰看着清寒剑光陷入沉思。阿风有走火入魔之兆,他怎会看不出来。六川剑法如此变态,连创剑者都会被剑意反噬。萧敛风虽是男主,可男主如今竟瞎了眼,谁能保证他的金手指仍在,诸事都顺心顺意。
泽兰温柔捧起萧敛风手腕,他功力未深,好歹也有些内力,此时全经相贴肌肤渡送。萧敛风自然不肯,想要抽出手腕,却听他委屈道:“你就准我为你做些事吧,我都快心疼死了。”
这还能拒绝么?换做谁都不行,或许只有铁石心肠的连晴能说个不字。萧敛风感受着脉间阵阵暖意,暗想若二姐尚在,不知会如何与兰兰相处。他这小公主既逗趣又闹腾,保不准能让喜怒不形于色的连大人笑出声来。可惜二姐自焚后尸首至今未能寻得,连带泽兰隔着生死拜祭都不可能。
他这头想着家中的事,泽兰似与他心头灵犀,靠上他的肩膊,问:“阿风,我是外人吗?”
萧敛风一口道:“你是内人。”
泽兰就装起腔来,甜腻腻地喊他一声夫君,把萧敛风喊得周身不适——骨头全酥软了,便是十香软筋散,也不及他万分之一的毒性。
发完骚泽兰又恢复正常声线,认真问:“既是生生世世的伴侣,就别瞒事,行吗?”
洞穴内烧着一簇小小篝火,将两人依偎身影投在洞壁上。
萧敛风将陵州一别之后的事尽数道来,说他并非执意要再进一招,实是因接连两次被泽兰毒晕,寻他不回,心中兵荒马乱,才想修成剑法,“将你留住。”
泽兰一声不吭,定是又在责怪自己了。萧敛风吻他墨发,道:“我未修最后一招,成魔不是必然,还有补救方法。”
“这还有解药的吗?”
“有,还是天下至毒。”
“你的意思……”
“兰兰,”萧敛风眼神笃定,“你便是我的解药。”
泽兰沉默良久,长吁一气,开口先骂一句他娘的,“为我疯魔,为我清醒,我他娘的果然懂妖术!”
气氛时机,千载难逢,干脆一妖到底。泽兰叼起短衫衣摆,高挺乳首,嗯嗯两声要萧敛风摸。他笑得宠溺,把朝思暮想的兰花香抱个满怀,掐着他最敏感的部位揉捏,听他作态娇喘,媚叫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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