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的荒郊野岭的危险程度,严墨戟已经听什锦食雇佣的那些江湖散人说过多次,此时有些好奇:“那苑老家主还放心让五少爷出来?”
“这不是雇佣了行镖的镖队嘛!卫氏兄弟也算跟我们苑家合作多年了,武艺也不错,到青州城的路上,多是些小毛贼,碰上也就是耽误时间,不打紧。”
说到这儿,钱平从车辕上抱着家什下来了,诸管事看他一眼,笑起来:“严老板,听说你这伙计也会几手武功?不若叫他去跟卫氏兄弟学两手,日后保护主家也更稳妥。”
卫氏兄弟就是这些负责保护车队的汉子的头儿,两个看起来有四五十岁、凶神恶煞、肌肉饱满的汉子。
严墨戟悄悄问过钱平:“那卫氏兄弟的武功怎么样?”
钱平犹豫了下,还是老实回答道:“尚可吧。”
严墨戟心里就有数了。
此时他脸上笑了笑,婉言谢绝了诸管事的好意。
正好负责取水的人把雪水融化了,严墨戟挽了挽袖子,看向纪明武,笑道:“武哥,今天想吃什么?”
纪明武还未答话,忽然一个响亮的声音响起,一颗毛茸茸的大球滚了过来,伸出一只手:“严老板,我要吃叫花鸡!”
严墨戟看了一眼把自己过分丰满的身体塞在厚厚的皮毛外衣中、活像一只胖狗熊的苑五少爷,有些好笑:“五少爷,都吃了两次了,还没吃够?”
苑五少爷闻言叹口气,目露哀愁:“听闻青州书院内戒律森严,学生用饭都是书院统一分发,清汤寡水……我这不是提前吃一些,省得到时馋得慌吗?”
“那你还非要去青州书院?”
苑五少爷撇撇嘴:“青州书院是咱们这边郡府最大的书院,我若想考取功名,自然要去!唉,说这个做什么,快,做一份叫花鸡!”
严墨戟有些无奈。前几日钱平打了只山鸡过来,他就顺手做了道简单的叫花鸡给他家武哥尝尝鲜,没想到这苑五少爷凑过来尝过一口之后就上了瘾,命令下人们到处逮山鸡,非要严墨戟每天都给他做叫花鸡吃。
“如果你能打到两只山鸡,我就给你做一只。”
这些日子一起行路,严墨戟和苑五少爷也混熟了不少,彼此之间都没再太拘礼。
一听有门,苑五少爷眼前一亮,满口答应下来,转过身去已经是气势汹汹:“快,叫他们都去捉山鸡!”
叫花鸡其实做起来挺简单的,山鸡破膛,清理干净内脏,塞进专门调制的佐料,用掺了盐的泥巴裹起来,再塞进火堆里焖烤。
算好时间敲开,干硬的泥巴中鸡肉的浓香喷涌而出,浸透了鸡肚内佐料的美味的鸡肉,鲜嫩香浓。
严墨戟这次出门,从煎饼铺换了不少煎饼,在火上轻轻烤一下,煎饼就软化下来,撕下一块鸡肉卷进煎饼,一口咬下去,劲道的麦香煎饼和鲜嫩的鸡肉刺激着味蕾,美味又饱肚。
到了饭点,坐在女眷车上的冯问兰十分自觉地凑了过来,脸上带着笑:“东家,可否让小女子也尝一份?”
原本严墨戟计划是只带钱平一个伙计上路来着,不过临出行前几日,冯问兰忽然凑了过来,说她也想去青州城见识一下,请求东家带她一起。
严墨戟仔细考虑后,感觉带个懂医术的上路确实比较放心,又暗中跟钱平确认过冯问兰没有问题,才答应了下来。
冯问兰进了车队后,仗着年轻貌美与医术在身,与队伍里的女眷打得火热,晚上睡觉都睡在了女眷的车厢里,不像钱平,苦哈哈地睡在寒冷的车辕上。
——严墨戟本来想让钱平晚上进车厢一起睡的,反正他们三个大男人,出门在外也无需忌讳太多。
但是钱平平日里虽然不太机灵,可一碰到生死攸关的大事就聪明起来了,小心瞧了面无表情的纪明武一眼,果断拒绝,并表示自己就爱睡在外头,冰天雪地有助于练功。
严墨戟感叹了一下钱平练武的努力,回头就抱着他家武哥暖烘烘的身体睡着了。
吃完了饭,那些行镖的汉子们都扎好了简单的帐篷,天色还早,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笑起来。
严墨戟正跟纪明武说着家常,忽然一个高大的汉子走了过来,声如洪钟:“严老板,方才诸管事叫在下过来,说想请在下指点一下你的伙计?”
严墨戟下意识和钱平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愕和无奈。
要不是他们这些日子相处得久,各自脾性也知晓,恐怕会以为诸管事和这卫氏兄弟是来挑事的。
严墨戟想了想,笑道:“我这伙计也就是三脚猫功夫,指点也是无用;卫镖头与其浪费拳脚,不如坐下一起聊聊?我对江湖趣闻也颇有兴趣呢。”
这卫镖头是两兄弟中的哥哥,虽说长得凶神恶煞,可性子稳重豪爽,闻言哈哈一笑,也不客气就坐下来了:“也好,左右在下也闲着无趣,听说严老板店里聘请了不少江湖中人,想来确实是对江湖武林有些兴趣。”
其实严墨戟一开始在从李四那得知自己已经过了习武的年纪的时候,就对武林有些兴致缺缺了;后来随着许多的江湖中人进入什锦食,偶尔听他们讨论起江湖琐事,才逐渐重燃了好奇心。
在什锦食时,他每天不是在厨房忙碌就是在账房忙碌,难得有些闲工夫也不想浪费在八卦江湖上,所以一直都是听其他人聊聊就过;这一路上自己总算清闲下来,正好听这位走南闯北的卫镖头说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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