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白的一席话让守城党们的脸色愈发的沉重,而憨直的主战派则一脸的不以为然:“殿下,我们也没有十万的兵力,不是也吃掉了北狄一万的精兵了么?
肖白对他的反驳不以为忤,只是笑了笑耐心地继续解释道:“好好回想一下,咱们第一次能打赢北狄骑兵是凭借倒马关险峻的地势和坚固高大的城墙。咱们凤曦国的士兵长于守城,而北狄骑兵劣于攻城,以己之长攻敌之短,所以能胜。”
“第二次也是如此,我们首先用诱敌深入之计,骗了北狄骑兵弃马进城,骑兵没了马就失去了机动性和冲击力,这在战力上就削减了大半,再加上我们用有备对无心,又用了围城有阙之计,逐步吃掉他们的部队,这才有了最后全歼的结果。”
“如果我们只是将他们围于城中,凭借蛮兵的悍勇,即使他们失了马匹,我们与之对上,这最后谁赢谁负也是未可知啊……”
肖白的一番战后分析,让守城派听得大点其头,可主战派还是不服:“殿下,我们凤曦国士兵不至于那么不济吧?难道连一点出击的能力都没有吗?那我们失掉的城池里那几万百姓怎么办,难道我们要眼瞅着他们被蛮兵活活杀死吗?”
这种近乎咄咄逼人的质问,终于让肖白收了笑意:“体恤百姓没错,可是也要分的清孰轻孰重!如果因我们贸然出关,使整个凤曦国失掉了最大的倚仗倒马关,让北狄骑兵的铁蹄踏进京都,到那时就不是几万百姓的生命,而是整个凤曦国万万百姓的生命都得记在我们头上!到那时,再后悔可就晚了!诸位无论多寡,都统帅着一定数量的士兵,都是为将者,切记一定要懂得:兵者凶器,将者危任,是以器刚则缺,任重则危,不可不慎啊!”
肖白果断地一摆手打断了张嘴还要反驳的主战派:“你们想打,也行,给我交点子,想办法,如果你们的战术切实可行,我这大将就听你的!不然,从今日起,我军的策略就是强弩乘城,坚营自守!无论如何都要守住倒马关,但凡有私自出关者,斩立决!”
“至于守到何时,我相信时间不会远了吧?你们常年驻守边关的自然都清楚,只要河水开化,最迟叁月底,那北狄部落的羊群就要大批量产崽了,到时部落里全靠女人可忙不过来,到那时北狄蛮兵就是不想退也得退,等蛮兵退走后,我们岂不是不用损兵折将就可收回失地了?又何必争这月余时间?”
那些主战派将领听肖白这么说,他们被胜利冲昏了的头脑也稍稍清醒了过来,是啊,想想这还真是快到了蛮兵撤退的时间了,那还打个鸟!爷还不如坐在关内吃肉喝酒,等着那些龟孙子自己退了好了。
主战派不再吱声,守城派里心思敏锐的马上想到:殿下才到了几日,就连那北狄部落的羊几月产仔这么微末无用的事都知道了,她还有何不知道的?以后在这殿下面前万万得谨慎小心啊!
肖白开这个会议的目的,就是为了以后可能要长达数年的坚守策略打个底。肖白确实可以直接命令这些将领听话,可是压迫和强制并不适合长期的战略,所以肖白才耐下性子和这帮粗汉做分析讲道理,让他们尽量地心悦诚服,当然,要是肖白这么苦口婆心地还不听,那对不起,肖白会毫不犹豫地将之除去。
不管什么组织,不管组织大小,不都是这样吗?作为组员的你可以献计献策,可是如果几次叁番地质疑决策者的决定,那你就离死不远了。
歇过了一日后,第二天,肖白将苏离和盈川他们选出的一千精兵叫到了跑马场。肖白坐在场外高台上,让这些精兵每十人一组开始学习驾驭马匹。
马匹是从被歼灭的蛮军主力那里收缴的,虽然都是已经被驯服的战马,可是这种惯于冲锋陷阵的战马性子尤其高傲,怎会任一个新手操控它们,所以,这些小兵着实吃了一番苦头。
除非有可能被摔死时,苏离他们才会出手相助,一般的摔伤,他们是不会管的,所以,很快那些小兵就被性格桀骜不驯的战马们摔得鼻青脸肿。
可是那些小兵没人叫苦,更没人放弃,因为肖白在一开始就跟他们说了,他们是未来北军骑兵队的主力,如果现在能学会学好操纵马匹,那么以后骑兵队扩招后,他们就是带领新兵的小队长了。就像现在北军主力里的小队长们,就是这么升上来的。
“修一,荒地开垦的如何了?”肖白看了一会台子底下人和马之间的较劲儿,转头对跪在她脚边的修一问道。
“我已经向周围乡镇发布命令,说这些荒地谁开垦出来,谁就有一半的所有权,那些失了地的难民和一些地寡人多的农户都纷纷涌向各处山头,几天的功夫,已经开出不少的田地了。”
“嗯,你这办法很好,但是,既然答应百姓了,就要说到做到,你要亲自监督田地归属登记的工作,不要让好的政策在一开始就被蛀虫蛀坏了。”
“开垦田地也要有计划和统筹,要合理安排,要相信专家,哪些地是不能开成田地的,就不要碰,不要引起人造的灾祸。”
“田和田之间要留下间隔的树木,没有树木也要移栽上树木,虽然北方天气干燥,也得防止洪水和泥石流。”
“除非靠近水边,否则不要随意弄成水田,北方易旱,不要和百姓争水。地势平坦就种小麦,刚开垦的山地可以让他们种红薯白薯或者玉米,地可以有他们一半的所有权,种什么咱们军队得说的算。”
“由咱们工兵营开垦出的田地更要仔细记录,这以后就是咱们的军田,今后这倒马关守兵的口粮可能都要从此处出,这是功在千秋的好事,你务必要盯紧盯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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