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正闭了闭眼,似在内心艰难的斗争着,良久,他睁开眼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一切依你便是。”
“哈哈,痛快!”沙冲天拍了拍手,对手下道,“带南宫先生先去休息。”
南宫正被人一路押回寨子,关进了一间还算宽敞的厢房,门外两个看守站定。这时,不远处一棵大树的树杈微动了一下,谁也没有注意到,从刚才起,就一直暗中尾随着南宫正的一道黑影悄然离去。
……
沙冲天对于前来投奔的人,允许他们在一定范围内自选住地,丁奇的住处靠近山崖,离群索居。
肃羽找到崖上的木屋没有花费太多时间,他打开木屋的门,一股发霉的气味顿时扑鼻而来。屋中传来瓷器响动,一只硕大的老鼠从桌子上一蹿而下,碰倒了桌上的瓷碗,碗中滚落半块干硬的馒头。
屋中家具简单,椅子上、床上散落着几件脏衣服,显示着屋子主人的邋遢。
肃羽也不在意,径直走进屋子,来到床边,将床上乱七八糟的衣服、被褥全部推到一边,和衣躺到了床上。
他自怀中摸出一张纸来,纸上是他在船上的时候,偷偷从铁鱼儿的房间描下的航海图,上面标明了来蛟珠岛的航线和航路上需要避开的各处暗礁浅滩,他看了几眼,又小心翼翼的塞进怀中,阖上了眼睛。
海风吹动着门窗,发出“哐哐”的响声,床上的男子似乎已安然睡去,然而,待最后一点日色消失殆尽,屋里完全陷入黑暗,他猛的睁开眼睛,眼眸清亮犀利。
黑夜是潜伏查探最好的掩护。
肃羽从床上一跃而起,正欲出门,门外却传来了敲门之声——
“丁奇大人,您在吗?”介于青年和少年间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怯涩的语气。
肃羽眼眸微动,思索了一下,打开了房门。
屋外站着一个纤瘦的少年,手里抱着一个琵琶,头发松松的垂在脑后,身着宽大单薄的白色衣衫,那衣衫就像一个床单裹在他身上,被晚风吹得飘飘荡荡。他的五官虽不是很漂亮,但有一种阴阳莫辨的秀气,眉毛似乎修过,细细长长的。看到肃羽开门,少年紧张的把琵琶抱了抱紧,道,“丁奇大人吗?寨主今晚派清欢来犒劳您。”
“犒劳?”肃羽一怔,脑中继而浮现出徐冠的声音——
“蛟珠岛上没有女人,沙冲天搞了五六个小倌在岛上,其中有个叫黎兰的,是沙冲天的最爱,平时不会给别人玩,其他小倌则经常被当作赏赐送给岛上的人玩。你们若是冒充丁奇带了南宫正回去,说不定沙冲天也会给出这种赏赐。你也知道,咱们有时候连这几个月待在岛上,能有得玩,大家一般都不会拒绝。”
“……”肃羽额角一跳,只觉麻烦来了。
“大人?”这时,叫“清欢”的少年又唤了他一声。
肃羽回过神来,沉声道,“我不喜欢男人,你走吧。”
没想到,这一说,清欢顿时慌了,伸手想去拉他,却又不敢,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来,抱着琵琶哀求道,“大人别赶清欢走,如果沙寨主知道我没有伺候好您,肯定会罚我的,不仅罚我,还会罚黎哥哥,我……您……求您别赶我走……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黎兰?”肃羽挑眉。
“是,黎哥哥平时负责管我们,如果我们做错了事,寨主会连他一起罚。”清欢楚楚可怜的说道。
肃羽这时注意到,他竟是赤脚站在门外,微蜷着脚趾,脚背上沾着灰尘。
肃羽叹了口气,问,“让你做什么都可以吗?”
“是!”清欢忙点头,身子微微抖了抖。
“进来吧。”肃羽对他道。
脏乱的屋子里点亮了油灯,男子顶着冷漠的表情,随意的坐在桌边,一脚踏着旁边的凳子。
清欢坐在他对面,怀抱琵琶,转轴拨弦,轻拢慢拈,一曲婉转小调便从弦上娓娓道出,好似海上微风,又如江南细雨,像是对离人的轻声呼唤,清婉中带着一丝哀切。
清欢一曲弹罢,不安的看了看肃羽,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情绪,然而却失败了,就在他以为面前的男子不会对曲子做出什么评价时,忽听那人问,“这是什么曲子?为什么有些悲伤?”
清欢一怔,继而赶忙答道,“这是黎哥哥教我的,说是他家乡的小调,曲子是在说妻子担心外出的丈夫、盼他归来,所以可能有些幽怨。大人若不爱听,我再为您弹一曲欢快的。”
“不用了。”肃羽道,有些不耐烦的站起身来。
清欢也赶忙站起,一时间手足无措,他试探着问,“大人可要就寝?”
“嗯,”肃羽看了看他,朝床的方向努了努嘴,“你先睡上去。”
“是……”清欢将琵琶放到桌上,人来到床边,也不知是抽了衣服上的哪个带子,他身上整件衣衫一下子便从肩上滑落了下来。
“大人,清欢服侍您……”少年边说边转身,还没在屋里看清肃羽的身影,整个人只觉肩上一麻,便失去了意识,向地上倒去。
肃羽伸手接住他,将他放到床上,看了看一旁脏兮兮的被子,还是拽过来盖到了少年身上。
“睡个好觉。”他低声道了句,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屋子。
作者有话要说: 这周更新晚了,和大家晚说一声中秋快乐啦,中秋虽过,国庆近在眼前,啊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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