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映阳阻止他不得,喝道:“你若再打,这回我可真要去跳崖了!”
张恶虎唬了一跳,这才止住。
白映阳握住他手,柔声道:“你无需自责,冥冥之中天注定……若非如此,我仍不知自己身世……我总以为是被家人抛弃,现今才知,他们很爱惜我,我却一直误会他们……”
张恶虎道:“你是见到黑衣人把你……小时候的你扔下山崖,因此扑上去想阻拦……这么说,你小时也曾掉下过这个山崖?”
白映阳道:“正是,黑衣人把我抓住摔下崖,原拟要把我和哥哥的脑袋砸在一起,是哥哥看穿他用意,一见我摔下来,连忙侧头避开,我脑袋撞到哥哥肩膀上。”
张恶虎忙道:“后来如何?”
白映阳微笑道:“我今这般大了,仍被树枝卡住,那时身子更轻,自然也被树枝卡在崖壁上。”
张恶虎松了口气道:“太好了……也是这村子的人救的你们么?”
白映阳摇头道:“救我的人你也见过。”
张恶虎奇道:“我见过?”
白映阳道:“那些逼我去乞讨的人……”
张恶虎大怒道:“是那些人渣?”
白映阳道:“罢了,我已忘了。”
张恶虎却愤愤不平,此事虽已过去十余年,但只要一想起逼迫白映阳去乞讨的人,他眼前就浮现小小的白映阳,被恶人踩在地上虐待,若不是他正巧经过救下,此时小白羊的双腿就残废了!越想越愤怒,瞪眼道:“你哥哥怎么不来救你,任由旁人欺辱你?”
白映阳道:“哥哥多半以为我死了……”
张恶虎道:“你们不是一起落下山崖么,他怎会以为你死了?”
白映阳道:“哥哥被卡在树枝上,我比他小,身子也比他小,从枝桠缝隙中滑了下去。”
张恶虎道:“莫非他以为你摔下崖……他没见到你身子,怎能断定你不在了?”
白映阳摇头道:“我不知道。”
张恶虎看了他一会儿,忽道:“小白羊,你哥哥会不会……已经……”
白映阳猜到他心思,说道:“你以为我哥哥死了么,不,他还活着。”
张恶虎道:“你怎知道?”
白映阳微微一笑道:“你可记得小羽?”
张恶虎道:“是杀死严括的那个小羽?”
白映阳点头道:“我猜,小羽可能是我的哥哥。”
张恶虎惊道:“怎么说?”
白映阳道:“骆砚曾说,十八年前的一天夜里,见到一黑衣人,给了严括一袋黄金,要他弄甚户籍、掩埋,我想,应当是黑衣人害了我家,再用黄金收买严括,篡改户籍、掩埋尸体,这就是为何我们查来查去,始终查不到爹娘的户籍文书。”
张恶虎道:“你今一十九岁,十八年前你才一岁啊。”
白映阳道:“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骆砚记差些时日,没甚稀奇。”
张恶虎不解道:“杀害你父母的凶手是黑衣人,可小羽为何杀严括?”
白映阳道:“我也不知道,可能……可能他认为严括知道黑衣人的身份,逼供于他。”
张恶虎皱眉道:“若是严刑逼供,手段未免太残忍了……”
正在这时,白芍端着早饭推门进来,见到屋内多了一人,微微一怔,待看见此人一张肿脸,凶横异常地回过头来,还以为是夜叉索命来了,尖叫一声,转身即逃。
白映阳忙道:“白芍,他是我哥哥,你别害怕!”
但白芍早逃之夭夭到厨房,指手画脚半日,方才把见到的恐怖情景告诉正在煎药的赤芍。
赤芍胆子大些,让他去叫师父起床,自去白映阳房间查探情况。
白映阳身子初愈,白芍煮的是清淡的菜肉粥给他,此时张恶虎正在房中喂他吃粥。
赤芍被白芍一通转告,留了心理准备,才没有在见到张恶虎那刻转身而逃,他哆嗦着,拿药膏要给白映阳换药。
张恶虎道:“让我来。”说着就去拆白映阳身上的布条,但怕弄痛他,抱也不是,抬也不是,笨手笨脚折腾许久,药膏沾得被褥都是。
赤芍从旁指点他,待白芍把邱大夫请来时,张恶虎还没把药换好,白映阳光溜溜躺在床上,冷得打了个喷嚏。
好容易换好药,张恶虎长舒一口气,这才问邱大夫白映阳伤势如何。
邱大夫道:“已无大碍,好好照顾他,过些日子就痊愈了。”
张恶虎甚是欢喜,接过赤芍端来的药喂白映阳道:“你快吃药,很快就好啦。”
白映阳道:“好烫!”
张恶虎当即拿调羹一勺一勺地吹凉了,喂给他吃。
邱大夫师徒三人见他小心翼翼地喂药,好似猛虎喂绵羊,看上去倒也有趣,忽听身后有一声音笑道:“张大人这么快就到了?”
众人一看,见一人就站在门口,是黄泉兄弟,邱大夫笑道:“这样早就过来了。”
黄泉笑道:“我来找赤芍和白芍玩。”
白芍笑道:“我不信,肯定是跟简大人吵架,离家出走。”
黄泉道:“那是我的家,就算吵架,也该他走,我干么要走?”
张恶虎见到黄泉很惊讶,奇道:“你不是泉儿么,怎在这儿?”
黄泉笑道:“我家就在黄花村,不在这儿,却上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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