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一淮就力拉起严清,直接了当地问道:“你在这等了很久?”
都直接靠着门睡着了。
严清站好,拍了拍身上可能沾染尘土的地方,点点头:“嗯,我看耿先生家里没有人,给耿先生打了三次电话,你都没有接,我想你可能在忙没看到,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就在这蹲着了。”
三次电话。
耿一淮似乎知道他工作的时候按掉的电话是谁的了。
他隐瞒下先前故意不接电话的事实,从兜里掏出感应钥匙打开了大门:“有什么事吗?”
严清耷拉着脑袋:“我昨晚把风衣落在你家了……”刚好又是司机送他回家,一路坐在车里,没穿外套也不觉得怎么冷,他自然而然就忘了。
就算再需要本子也不能偷偷进别人家偷东西,他只好等着。耿先生家外边都是整理的绿化,即便在冬日都带着一股草木清香,严清不自觉中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突然想起了什么,严清挠了挠头补充道:“我不是反悔了要负责什么的……”
回应他的是男人微微勾起的嘴角和一声淡淡的笑容。
“我知道了。”耿一淮说。
他跟着耿一淮走过别墅前的小道,看着男人脊背挺直的背影,突然想起昨晚这人坐在自己面前,一本正经地说负责的事情。他没有谈过恋爱,在耿一淮之前,也没有和人发生过关系,他觉得自己似乎对这位某种意义上的“第一个男人”有种特殊的情绪。
“请进。”耿一淮拉开门把,侧过身给他让了一条道。
严清方才心不在焉,脚下没有刹住,一股脑地往耿一淮地怀里撞。
“啊——”他直接撞上了耿一淮的胸膛,隐约间似乎还听见了那么一瞬对方地心跳声,面前的人动也没动,一手捞住了他的腰。
严清这才站稳。
他呼吸不由得急促了一些,低着头赶忙道:“抱歉刚才没留意……”
随即往后退了一步。
可耿一淮那环着他的手臂并没有动,结结实实地抱着他的腰,将他困在这方寸之地内,感受着对方温热的呼吸。
“耿先生……?”严清微微抬眸。
耿一淮刚才似乎出神了那么一瞬,被他唤了一声,这才松开手:“抱歉。”
随即头也不回地转过身进了客厅。
严清愣了愣,觉得刚才耿一淮像是在抱着他忘了松手,又觉得自己太自作多情——耿先生可是说过不希望被意外打扰生活的。
他今天就又打扰了人家。
耿一淮已经走到窗边,从西装兜里掏出一根电子烟。雾气模糊了他的脸庞,下一瞬又被窗边的寒风吹散。
严清赶忙走进去,一眼就看见沙发上的风衣:“果然在这。谢谢你!”昨晚心情太过紧张,今天有了好消息,严清浑身都放松了不少,不自觉就扫了几眼这宽敞的客厅。
先是看到沙发上有好几个可爱的抱枕,一点都不像耿先生的风格。
然后看见了一台黑色的三角钢琴。
落日余晖洒在钢琴黑亮的漆上,琴盖开着,黑白相间的琴键十分干净,看不见什么灰尘堆积,一看就是经常被使用。琴凳上还放着一件卫衣外套,像是年轻人才会穿的。
他微微歪头笑了笑:“耿先生也会弹钢琴?”
所以昨晚才去听了音乐会吗?
岂料耿一淮拿烟的手一顿,淡淡道:“不是我。”
“啊?”
“我家还住着别人,他弹。”
别人?
闻言,小花妖又看了眼昂贵的三角钢琴,方才一直上扬的嘴角不自觉落下了弧度。他拿着风衣,语气都不似刚刚那般轻快:“噢,那我回去了。”
生怕耿一淮又安排司机送他,他拎着风衣便快步朝外头走去,临了,青年清朗的声音传来:“耿先生再见。”
随即便消失在了耿一淮的家中。
这一回耿一淮没有客气。他站在窗边抽完了电子烟,看着烟雾缓缓散去,微微眯了眯眼,远远瞧见外头空无一人的宽敞大道上,小妖怪逐渐远去的身影。
严清撞进他怀里的时候,他不自觉脑海中浮现那晚青年红着脸冲进自己怀里的情形,方才有那么一瞬间的失控,居然想往前一揽,直接将人按在他的胸膛上。
兴许是一个人太久了。
他应该是冷静而不被任何东西影响的。
耿一淮不喜欢这样突然出现的情绪,有些烦躁,手中一掐,电子烟瞬间在他面前化作粉末,同方才那些烟雾一般随风而去。
窗上的玻璃也动了动,顷刻间化作齑粉。寒风哗哗而入,微微吹动他的黑色短发。
“哟,这是哪个不长眼的惹了你,一回来就看到你发脾气。”门边,一个穿着休闲服的男人推门而入。他一头墨黑色的长发就着脖颈的位子绑起来,眉梢微长,鼻梁高挺,黑框眼镜遮挡了些许丹凤眼的风韵,一看就十分具有艺术风格。
若是严清还没走,肯定能认出男人就是昨晚演奏会的主角——年轻钢琴家陶宁。
陶宁微微笑着,身后跟着耿一淮的助理李穆山。
耿一淮站在窗边没有答话。
李穆山和耿一淮打了声招呼:“先生。”随即尽职尽责地将手中的文件放进书房。
陶宁往沙发上一坐,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拿起遥控器就打开电视,嘴里念叨道:“每次妖族开会你都不去,害得我一个人要负责两个人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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