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最后一个呢?”
此问一出,气氛彻底陷入了一片寂静。
知情的非闲坐立难安,不知情的白伶如坐针毡,而被两人一同注视的清作却沉下目光,看着杯中的倒影也不知是何打算。
就在这针尖掉落都能听见声响的时候,一直趴在桌上昏睡不醒的花辞却突然抬起头来。
“最后一个没法尝试,因为恩人的挚爱灰飞烟灭了,没留下坟冢。”
花辞伸手搭在清作微凉的手腕上,笑着晃了晃,“不过我现在算是恩人第二个挚爱了,待我死后倒是可以尝试一下,看是否能醉。”
也不知花辞到底是何时醒的,说话时嘴边一直带着轻快的笑意,好像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说的这话有多伤情多不吉利。
清作立刻反扣住他的手,把花辞的手攥得紧紧的。
“我不会再喝了,因为你永远也不会死。”
花辞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说这话,挠了挠头,小脸因为喝了酒还红扑扑的,“可你不是想知道喝醉是什么滋味么,有梦想就要勇敢尝试,我会支持你的。何况我们妖的寿命都没神仙长的,怎可能永远不死。”
“我会让你的寿命与我齐平。”
此话一出,一旁的非闲跟白伶都暗暗的倒吸了口凉气。虽然这世间没有什么是亘古不变的,万物如此,人亦如此,管你是大罗金仙还是魔界至尊,就算法力无边功德无量,最后还是要化为齑粉归于天地。
不过按照普遍规律来看,一般修行越高的寿命也会越长,如果以此来论的话,清作的寿数大概是现今六界中无人能及的,若是花辞能与其同寿,必定不可限量。
可关键是,如何才能做到这点。
白伶跟花辞都醉得酩酊,非闲脑子却清醒的很,一听清作的允诺,立刻就意识到他想做什么,当即连凳子都坐不稳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清作你想都别想!上次要不是我发现及时阻了你一道,你早就……”说到一半,顾及到在场的花辞,非闲恨恨的住了口,“这世间万物各有各的缘机造化,就算伤身陨灭,那亦是天命。你非要横插一脚加以干涉,你就是要逆天而为!总之这事我不会允的,你休要再提!”
最后一句话说的,好像清作在有求于他一样。白伶发现非闲还是第一对清作发脾气,难免有些意外,看来这里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故事啊。
花辞却被吓了一跳,怎么刚才还开开心心的喝酒,一会功夫就吵起架来?
赶忙起身挡在两人之间。
“不要吵架啊,不就是寿命么,我不在乎的。世间各物终有一死,长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每一天都要过的开心快乐。”花辞眼睛弯弯看向清作,“如今我就过的十分开心啊,每日都能看见恩人,若是命里的余岁都可以跟恩人相守,那我便死而无憾。”
说完抻腰抓起非闲的手腕,搭在清作的手上,握住两人的手叠在一起晃了晃,“所以你们不要为我吵架了。”
非闲见花辞如此通透也有些莫名的惭愧,“小花妖,我方才的话不是针对你。”
想跟所爱之人长相厮守,这并无过错,可需要付出的代价实在太过巨大。
清作若是一般人也就罢了,偏他是帝君,是天界的众神之王。他若有个万一,六界现定的格局恐怕会徒生异端,到时再有卑劣之徒欲行不轨,这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我知道呀。非闲仙君即是恩人的兄长朋友,又是白伶的夫君,还是我的好友,定不会害我的。”花辞点点头,打了个哈欠,软绵无力的靠在清作身上,“我好像困了,夫君我们去睡觉觉吧。”说着又连打了两个哈欠。
“好。”
清作将花辞抱到屋后的卧房,放在床上盖好薄被,放下幔帐防止蚊虫飞来叮咬。起身刚要退出,就被床上的人一下拉住了衣领。
花辞半睡半醒间,看到一道黑影在眼前晃来晃去,不料伸手一抓,睁开眼看竟是恩人。
花辞眯眼看着清作,眼睛瞪得圆溜溜的,那表情好像第一次见一样。
“你可真好看。”
看小花妖张着嘴,涎水都要从敞开的嘴角流出来了。一副猥琐之相,却意外的可爱。
“喜欢?”
“当然喜欢。”不喜欢怎么会偷偷觊觎了三百年。
花辞伸手摸到了清作一绺柔顺的黑发,呼吸渐重,眼见着彼此的脸越靠越近,侧影快要重叠在一起时,花辞却突然眉头一皱,抱紧了身体,整个人躺在床上弓成了煮熟的虾米状。
清作赶忙将人抱起来。
花辞仰卧怀中,揪着他袖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疼,我肚子好疼……”
第32章 一阵剧痛,花辞直接被折腾的昏了过去,等醒来时看白伶他们都来了,三人在床前站成一排,面色凝重好似如临大敌。
花辞被吓得一愣,这是怎么了?记得他刚才喝过酒,先是脑子晕晕的想睡觉,接着就梦到要跟恩人亲亲。
那梦可真是美妙啊,梦里的恩人特别热情,抱着自己缠绵悱恻,眼看情意正浓时嘴巴就要贴到一起,可肚子却突然煞风景的疼起来,比吃多雪花酪时闹肚子痛多了,想忍都忍不住,他疼着疼着便没了意识。
所以方才他到底是肚子疼的昏过去,还是做梦做的睡死过去?
花辞掀开被子想坐起身,却被白伶抓着胳膊又按回床上,还把被子给他掖得紧紧的,一丝风都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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