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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左脚从淤泥里**,却发现一只苍白的手从淤泥中伸出,紧紧抓着他的脚踝。
    花辞惊呼一声,用带着荆棘的藤蔓去攻击那只手,打一下,那只手松开了,像只被发现的老鼠迅速缩回淤泥里,可是没等花辞移动一步,另一只手又钻出来抓住了他的脚踝。
    花辞绝望的抬头看去,只见前方的小路上伸出了无数只密密麻麻的手,像是水草一样在淤泥中摇曳着。
    忽然,他的肩膀被一只手从后面环住,花辞下意识挥动藤蔓去向身后攻去,被对方一把抓住。
    “是我。”
    轻柔的声音带着丝丝幽香吹拂到耳畔,宛如暖阳一寸寸消融了寒冬的坚冰,驱散了花辞心头的恐惧。
    几乎是一瞬间,那箫声消失的无影无踪,再低头一看,这小路上哪还有什么手,淤泥,眼前除了荒草还是荒草。
    花辞喘了口气,双脚发软的倚靠在清作身上,身后的人顺手将他环在怀里。
    “什么时候跟过来的呀?”
    “我一直都在。”花辞转头看向他,眼中闪着疑惑,清作抚顺他的发丝,“无论何种情况,我都不会让你只身涉险。”
    清冷琉璃色瞳仁,被月光映照着像是一滩深不见底的湖水,却透着异常的执拗。
    不知为何,花辞觉得最近清作看自己的目光有些奇怪,他不知这份执拗到底从何而来。
    “那些手、淤泥都是幻境吗?”
    “嗯。”
    花辞继续问:“那箫声呢?”
    “我未听到。”
    花辞愣了下,接着便释然了,“你确实没听到。刚才你一出现那箫声便停止了。兴许是那撒谎精知道你来了害怕的逃走也说不定。不过说来也奇怪呢,他每次吹奏的曲子都是没头没尾的,难道这曲子前后都很难吹奏或者是遗失了?”
    清作并未接茬,花辞靠在温暖的怀里,从下往上看着他的脸庞,真是棱角分明,玉一样的洁白无暇。
    斯人如玉,这句话本身用来形容人的品德高尚,但好像拿来形容恩人的容貌也是不错。这副冰肌玉骨,远远看上去就说是玉做的恐怕也会有一大堆人信。
    心念一动,抬手摸了摸。清作垂眸,正好跟怀里的人对上视线,一时间四目相对,被风拂乱的发丝相互撩拨着彼此,说不出的情意绵绵。
    “那明瞳怎么办呀,我还没找到他。”
    花辞突然出其不意的来了这么一句,要是雪一在一定会骂他是不是傻,这种气氛正好的时候当然是赶紧把眼睛闭上啊。
    清作看着他,慢慢将头低下去,“他会来找我的。”
    花辞被亲的时候还迷迷糊糊的想,明瞳不应该是来找他吗,为什么是去找恩人呀?
    可是一会花辞便没了思索其他事情的意识,只感觉嘴巴里面好烫,舌头好麻,跟一口气吃了十个麻辣鸭头一样。
    但是麻过后之后倒是不感觉辣,反而还甜丝丝的。就是好害羞呀。
    等他们回家时,已经临近子时,清作在旁边躺下时花辞还有些惊奇,毕竟自从来了凡间之后,他们就没再睡过一张床。
    而且今晚恩人竟然没有设置结界,只是在他身边静静躺下便合了双眼。
    花辞有些困惑,但也没说什么,也他身边静静躺下来,反正有恩人在身边,什么结界都不需要了。他见清作呼吸沉稳,好像已经睡着了,便抓来一只胳膊在怀里抱着,这一觉竟睡得格外深沉。
    只是临近破晓时,一阵冷风突然迎面而来,花辞在睡梦中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一下就把自己震醒了。
    这一睁眼就看到屋子里多了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想寻找的明瞳。
    明瞳两只手抓着清作的衣袖,可他的手腕却被清作扼住动弹不得。显然清作并没想跟他动手,只是想暂时困住他而已。
    明瞳见花辞醒了,不免有些窘迫,可双手被扼住使不上劲,只能大声嚷嚷:“把簪子还给我!”
    清作将袖子里的发簪拿出来,“可你不说是要送给我?”
    “谁要送给你,那是我的东西你还给我!”
    见明瞳对这簪子如此执着,花辞将那发簪拿过去仔细看了看,就是一根普通的铜簪,除了末端被打磨的非常锋利并没有任何不妥。
    不过簪头的纹路倒是很精致,明显是给妇人佩戴的。花辞突然想到了什么。
    “这是你娘亲的发簪吧。还留在身边,是很想念她吗?”
    说完花辞让清作放开明瞳,把发簪递到他手里,却被明瞳一把挥开,当啷一声那根铜簪便落在了地上,摔出去好远。
    花辞楞住了,明明方才想要回发簪的是他,为何还给他却要扔出去呢。
    明瞳红着眼睛大吼:“我才不想她,她还有那个男人都是我杀的。我巴不得他们死后被鬼差拉入十八层地狱永受穿心割舌之痛!”
    恶毒的诅咒从他的嘴里脱口而出,可是眼里透露出的却是深深的失望。
    可他在失望什么,失望花辞不能理解自己,还是失望这簪子的主人……
    花辞下床将簪子捡起来,他知道明瞳这幼小的身体已经承受了太多他本不能承受的痛苦。可如今事已至此,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就要为自己所作的错事付出代价。
    错一辈子可以,永生永世都这么错下去,搭进自己的全部就太不值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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