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双方已然阴阳相隔。
夜东篱缓缓点了头,“好,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吧。”
得到应允,夜无拘绽开了前所未有的笑容。看着那张笑脸,夜东篱有些恍然。
已过经年,看着他从当初那个金枝玉叶满口仁义道德的小少爷,变成了现在天天打架斗殴的满嘴浑话的臭小子。这小家伙已经有多少年没这么开心的笑过了。
先到这,他脑子里浮现出记忆中早就远去的一幕幕,不知不觉盯着夜无拘入了神。并没留意到一旁的清作也在看着自己,眼神中带着相似的忧伤和看不懂的情绪。
“时候不早了。”
听到清作的提醒,夜东篱才回过神,收回目光准备掉头往回走,抬眼的瞬忽然看到清作的脖颈,只见他穿的这件衣服的衣领比之前那件高了不少。心下顿时涌起一股异样的情绪。
他上前一步,抓着对方的衣领往下拉了一把,那次刻的刀疤还在,已经结痂,上面还挂着一条眼熟的红绳。
夜东篱扯住红绳想把那东西从衣领里拽出来,却被清作眼疾手快的一把按住,他转头看着夜东篱,拒绝的目光十分明显。
夜东篱忍不住笑了,没想到他还真带在了身上,那可是自己的犬齿啊。
第64章 魔族男子成年后,四颗犬齿会相继脱落,然后长出相对平整的牙齿,颌骨渐宽,相貌也会随之改变。
可夜东篱这颗犬齿却不是自然脱落,而是在讨饭时被围殴中一拳打掉的。
牙被打掉的时候,溅了满脸的血,那一瞬间他几乎没反应过来。随后剧痛铺天盖地袭来,疼得他几乎合不上嘴,在破山洞里哼哼唧唧躺了一天,喝口水简直比下了十八层地狱还难受,还是小余从家里偷了些药粉在伤口涂上,才勉强制住痛楚。
后来夜东篱把那颗犬齿用绳子串起来,挂在脖子上,偶尔需要划刻些坚硬的东西时会用到它。
清作走的时候,他想着总得送点什么给对方留个念想,可这些年他这荒主当的,也捞着什么油水。反倒是当初从魔宫里搬出来的那些旧物,都被他东送西送的,早就没剩几个。
何况天界可是出了名的地大物博,人家一重天上的宝贝,估计比他整个半泽荒加起来都多,他那些破烂哪还拿得出手。
后来他不知抽了什么风,就把那颗陪伴自己多年的犬齿送了出去,虽然不值钱,那好歹是自己的一份心意。当时清作看着那颗犬齿的目光,不说嫌弃也差不多了,他还以为对方出了半泽荒就得随手扔了,没想到竟还带在了身上。
听着夜东篱止不住的笑声,清作垂着眼并不看他。
一旁的夜无拘却是瞄着清作的衣领眯了眼睛。
虽然夜东篱刚才只是拉了一下就被清作扯回了衣领,可他还是看到了,那条挂在脖子上的红绳。
那明明是夜东篱的东西。
三人回到家中又围在堂屋的桌前说了一会话,孩子们也是许久未见清作,都抢着要娘亲抱抱。最后小年糕窝在清作怀里沉沉睡去,夜东篱也只好结束了今天的谈话。
只是看着小年糕叹了口气。
清作停下脚步看他,“怎么?”
夜东篱摇了摇头,“只是有些羡慕,我小时候都是天天被人打来打去,踢来踢去,还从没人这么抱过我呢。”
清作看着他的被火光晃得忽明忽暗的侧脸,许久才道:“我也没被抱过。”
对上夜东篱惊诧的目光,他缓缓垂下眼睫。
“我只记得他们每日都很忙,忙着斩妖除魔,忙着拯救苍生。”
“那你不寂寞吗?”
清作看着怀里的小年糕,“还好。”
夜东篱看他这副淡漠无情的样子,忽然有种说不上来的心疼。
有人曾说过,表面上越是爱笑的人,内心就孤独,外表越冷漠的人,心里其实最渴望温暖。
见夜东篱站在对面,一副魂游天外的模样,清作只当是他在思索一些事情,也不便打扰,抱着小年糕转身要去卧房,忽然就被夜东篱从身后抱住了。
温热的体温袭来的一刹那,清作还有些茫然,直到看着那双手臂环在自己肩膀,才意识到夜东篱正在抱着他。
“你……”
他心口骤然发紧,一种未知的心悸感袭来。他想要挣脱,却被夜东篱打断。
“就让我抱一会,一会就好。”
也不知道维持了这个姿势多久,身后那副温暖的身体才缓缓撤离。
看清作被自己抱得浑身僵硬,夜东篱顿时有些想笑。
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了,还不去睡觉要跟我再抱一会啊?”
看着清作抱着小年糕走出门外,夜东篱才扑通一声,腿软的坐在了椅子上。胆战心惊的摸着自己怦怦乱跳的胸口。
真是奇怪,怎么抱个男人还这么紧张?
遂左手对着右手狠狠拍了一巴掌,笑骂:你可真是没出息啊。
清作回到卧房把小年糕放在床上,站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某处,若是仔细去看,就会发现他的目光一片空洞,不同于以往的专注冷冽,只是单纯的发呆。
夜里从来不休息的他,也和衣躺在小年糕旁边,双眼闭合,眼前却还是会浮现刚才夜东篱从身后拥住自己的一幕。
以及那温热的手臂,还有发丝间的暖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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