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路的两手固定在他的耳侧,呼吸几乎喷在周浦深的脸上,他看了他一眼,突然发现只有这个人才是能解决他所有不安的良药。
不,或者说他是他的毒药才更贴切。
岑路没用过phantom,也不知道用了之后会对其多么疯狂,可他现在却觉得,周浦深就是他的瘾,愈是迷恋就愈是渴求,愈是渴求便愈是不可自拔。
他没有任何犹疑地下嘴,像是要确定什么似的狠狠地咬住了周浦深的嘴唇,周浦深吃痛,如同蝶翼一般的长睫毛颤了颤,却没有拒绝他。
口齿间的咸腥味在两人的舌尖慢慢扩散,却依旧挡不住爱人之间急切地占有对方的每一寸领土,周浦深满面痛色,任由岑路撬开自己的牙关,像是要把他拆吃入腹那样啃,他伸手捏住岑路那一截细腰,将他更深更紧地朝怀里搂进去。
这个绝望的吻持续了像是有一个世纪那样漫长,最后还是岑路先放开了他。他边喘气边盯着周浦深下唇上那个小小的破口,冒出的血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自己吮吸掉了。
他盯着周浦深的眼睛,浅灰色的眼珠里爱意和痛苦混杂,他深吸了一口气,就跟说出接下来这句话要抽干他全身的氧气一般:“小深……我不问你……我信你。”
周浦深不敢细问,他知道岑路并不是在谈论接下来的比赛,他颤抖着嘴唇,舌尖有千言万语却一句也说不出口,他只能直视着岑路的眼睛,黑眼睛里满是悲伤神色。
该来的,挡也挡不住。
不是自己的,再奢求也是徒劳。
周浦深闭上了眼,长达数天的煎熬终于迫使他做了决定。
何必呢,再坚持下去,只不过是让双方都加倍痛苦罢了。
岑路被他的眼神刺痛了,捏着周浦深肩膀的手松了下来,正当他准备收回时却被人一把握住。
周浦深吻着他的手,岑路只能看见他毛茸茸的后颈正对着自己,他松开了自己的腰,单膝缓缓地朝地面跪了下去,另一手放在胸口。
就像当初,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对他做的那样。
岑路有些茫然无措,伸手拉着他的胳膊:“你起来……这是做什么……”
可他的动作却绵软无力,更本拉不动已经下定决心的周浦深。
“哥哥……在上一次离别之前,你对我说了,想看我对你行这个礼。”周浦深抬起头,表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归于平静,甚至有几分怀恋。
可那双黑眸中的神色却是绝望的,空洞的,就像是已经下定决心,把自己的的最后一束光拱手让人。
岑路瞠目结舌。
周浦深像是终于放下了最后一丝顾虑,他单膝跪在地上,一手将岑路的手拉近,贴在自己的胸口,另一只手覆在那只手细腻的皮肤上。
他抬头看着他,虔诚的眼神就像在看着自己的整个世界。
他说:“哥哥,我答应你,在比赛回来之后……就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我不愿让你再为难。”
我只是想告诉你,无论过去或以前,无论你记得与否,这颗心,这口气,没有你都毫无意义。
岑路看着周浦深失去了光亮的眸子,几乎是心痛难当,他还想再说什么,却看见对方迅速起身,已经有穿着黑制服的人推开门走了进来,看见两人暧昧的姿势,女人的神色也并未变化:“请周先生准备入场。”
岑路颓然松开了周浦深的手,站在一旁,胸口大幅地起伏了两下,背过了身去。
周浦深整理了一下满身的狼狈,深深地看了岑路的背影一眼,也不管有人在场,就那么轻轻对他说:
“我保证。”
岑路还是没有回头,只是肩膀起伏了一下:“我等着。”
身后的门关上了,带走了他身边的最后一丝光线,一切都重归寂寥。
岑路像是被抽干了最后一口力气,无力地垂下了头。脑袋疼得厉害,他又想起了那天忍不住的鼻血,心里悔恨难言。
后来又有数次,他都硬是用各种理由搪塞过去,他不知道以周浦深的细心到底有没有察觉,或者,他察觉了却没有说。
岑路想,他凭什么指责周浦深,自己也有事瞒着对方,却任性地要求对方知无不言。
岑路懊丧地抱住了头,摄像机紧紧地跟着他的动作,将一切都收入眼底。
周浦深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视线里充斥着一片漆黑。四周寂静无声,他小心地一手放在刀刃上,一手摸索着周围。
马丁靴轻轻地朝前移动了几分,周浦深的手接触到了粗粝的墙面,空间里十分憋闷,男人可以断定这里是地下,且供氧十分不足。
看来那位皮笑肉不笑的吴医生没有说谎。
确定周围无人后,周浦深在原地轻缓无声地转了个圈,手指在距离不足两米宽的两面墙中间轻抚而过,丈量着间距,不远处传来了水滴的声音。
一滴,两滴,滴落在瓷面上的声音。
这时耳机里传来了岑路的声音:“小深,听得到吗?”
周浦深轻敲了两下作为回应。
岑路立即反应过来,这一片漆黑还伴随着无声,若是发出声音便很有可能会招致捕食者的利齿侵肆,他轻声指示:“朝前方走三百米,地图上指示这座地下赛场是单向通道,不必担心迷失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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