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玹想了想,把手里的行李一扔,翻身上床打算睡一觉先。
他初入江湖,这回正好仔细瞧瞧这如今的中原武林究竟是何模样。
青城教位于大殷版图边缘,远离中原,赵玹一年前继承教主之位,从出生起便一直待在青城教内,一些关于中原江湖的传闻还是从教内那些年老的前辈那听来的,加上近日搜集了不少小道消息,对现在这个江湖也是一知半解。
教中前辈曾经生活在前朝与朝更替的年代,乱世出英雄,没有所谓绝对的善与恶。他们口中的江湖豪情令人神往,而如今的江湖……
至少在赵玹此番下山的经历来看——实在是不怎么样。
草包不少,蠢货也不少,譬如今天那个书生,叫林什么来着?
罢了,他忘了,懒得想。
好不容易等到天黑,赵玹问店小二要了两个菜包子,一个拿手里,一个叼嘴上,便溜达上街,街上果然是人头攒动,都是奔着清风河去的。
一个长相普通的壮汉擦着他的胳膊经过,赵玹目不斜视地从身后拽住对方的衣领往面前一扯,同时伸出一只脚,对方躲闪不及,被绊了个大马趴。
“哎呦。”壮汉趴在地上想起身,被赵玹一脚踩在背上,动弹不得,只好扑腾着手,“你小子干什么!找死么。”
赵玹弯腰从对方手里拿过钱袋,重新挂回自己腰间,脚下力道加重了几分,惹得对方痛叫出声:“偷我东西,你才找死,出门看黄历了没?”
赵玹说着,眼睛往下瞟,注意到对方腰间还挂了几个钱袋,红的绿的凑一堆,明显是从不同的人身上拿的,“哟”了一声:“偷了不少啊,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把钱还回去,要么我送你去衙门逛逛。”
“你有病吧,这么多人我哪记得住我偷了谁的,就算记得现在也上哪找去。”
“这是你的事,自己想办法,找不找得到人关我屁事。”赵玹点了对方的穴道,拖着壮汉的一只脚便走,“看来你是想选择去衙门,那我就麻烦麻烦自己,送你一程。”
对方知道这次是碰着硬骨头了,赶紧求饶:“别别别,饶命,我还回去还不行吗。”
赵玹从怀里摸出一颗丹药塞对方嘴里,捏着他的下巴往上一抬,解了他的穴道。
壮汉猝不及防吞了一颗不明药丸,瞪圆了眼睛:“你给我吃了什么?!”
“一种毒,两个时辰内没有解药就会毒发,全身溃烂,解药在我身上,赶紧去,还给别人之后来清风河找我领解药。”
见对方似信非信的样子,赵玹拍拍他的脸,幽幽地道:“你可以试试,其实你死不死也和我没什么关系……现在是不是感觉手脚发麻,喉咙干涩?”
壮汉:!!!好像还真有点儿。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壮汉赶紧爬起来:“我这就去行了吧。”
“赵兄,赵兄!不要放他走!”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赵玹嘴角一撇,目不斜视,却迈开了脚步。
“赵兄留步……贼人也休想逃!”
对方身板不小,在人群中却是快速地穿梭过来,还不忘跟赵玹打招呼:“真巧啊赵兄,又见面了……还有你这窃贼,有手有脚就应该做一些正经事,虽然苦点累点但是我们问心无愧,什么时候悔改都不算晚,你……”
“妈的别念了,还给你还不行吗。”壮汉不情不愿地“切”了一声,把其中一个钱袋扔给来人便跑了,再待下去怕不是会脑壳疼。
来者自然是林朝余,见钱已经还回来了便不再追,还是眼前这位赵少侠最要紧。
赵玹轻巧地闪过对方想要拉他的手,有些头疼,怎么哪都有这个书生。
林朝余浑然不在意,反而开心地道:“就是刚刚那个贼人偷了我的钱,还好赵兄武功高强身手不凡帮我拿了回来。
“是他自己良心发现,和我没有关系,告辞。”
林朝余赶紧小跑着跟上去:“赵兄也是要去清风河的画舫?巧了我也要去,不如一道。”
“你还要去那里?”赵玹嗤笑,“刚中午得罪完银月楼,好了伤疤忘了疼,赶着去送死吗?”
“好歹也是有些名气的门派,他们应该不会这么不讲道理的吧……”林朝余巴巴地望着赵玹,眼神还颇有些可怜。
“看我/干嘛?”
“赵兄真的不一道吗,我请你吃肉包!肉的,可香了。”
看着这个每次都用吃来收买自己,摆明了要缠上自己的书生,赵玹很是头大,把叼着的菜包子咽下:“不用跟我绕圈子,我不是什么大侠,会救你一次不代表会救你第二次,而且我对当你护卫没兴趣,要真怕死就赶紧回去,刀剑不长眼。”
“赵……”
林朝余话还没说完,赵玹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袖口抽出一把匕首架在他脖子上,惹得路过的百姓惊叫连连。
林朝余倒吸一口凉气,“哎”了好几声,强装镇定:“我理解你们江湖中人的性情,但是以和为贵,勿要打打杀杀,把匕首放下,我们静下心好好谈一谈。”
林朝余大着胆子把脖子前的那个匕首移开了一点点,对赵玹轻声道:“告诉你个秘密,其实我爹是国公爷。”
“哦。”赵玹手里的匕首在他手上打了个转,刀剑差点擦过林朝余的脖子,“然后呢?”
“然后虽说钱乃身外之物,但我其实还挺有钱的……”林朝余见赵玹不为所动,立刻道,“我爹虽然武功不太行,但是真心实意喜欢武学,还是一个大门派教主的拜把子兄弟,曾赠予我父亲两招招式图谱,我……我可以让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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