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赐酒,她哥哥放出宫去,此事与他无关。”
桔梗应了一声,退下去安排,郑贵妃握着茶杯,方才伶俐的眼神慢慢变得悲伤起来,她拿出怀里的一只戒指,那是懿德皇后生前常常佩戴的,郑贵妃轻轻抚摸着它,喃喃道:“雁珺,我一定为你报仇。”
没过几天,朝堂上果然传出了劝谏傅徇立后的声音,其中多是提到周昭仪,傅徇冷眼瞧着,只叹太后太过沉不住气,当即便宣布,为了悼念懿德皇后,三年不会立新后,往后若是谁再提到立后之事,便发配到边陲之地去,吓得还想继续提此事的官员也都不敢再言。
后位可以空悬,但是后宫不能无人理事,傅徇原还是想让沈之秋继续主理后宫事宜,周太后却不同意,之前傅徇的说辞是周意心刚刚进宫不熟悉事务才暂时由沈之秋代理,如今周意心已经进宫一年,有资格理事。
几番争论下来,傅徇最终妥协,“婉儿要照顾两个孩子没有多余的精力,韫玉代理了这么久事务也都熟悉了,那么以后就由韫玉主理,周昭仪和郑贵妃从旁协理,等昭仪理顺了再说不迟。”
太后虽不喜,但傅徇已经让了一步,她也不再继续逼迫,只想让周意心早些生下孩子,早日名正言顺登上后位。
为了让沈之秋做起事来更顺手,傅徇还提了他的位份,封号仍是韫玉公子,位份待遇却变成了等同于妃位的等级。
如今在后宫,除了郑贵妃,便是韫玉公子位份最高。
沈之秋接到圣旨,心中没有什么情绪,他对这些位份向来不放在心上,但是想到傅徇可能的用意,他还是不免惊慌,若傅徇真是想把他往那个位置上推,他该怎么办?
第27章 废井
年初的时候,傅徇曾提议要给沈之秋修缮院子,后来因为懿德皇后的病情而耽搁了,如今沈之秋已是妃位,再住甘泉宫那样的小地方不合他的身份,要他搬到别的宫,沈之秋又不愿意,他觉得甘泉宫清净雅致,住的舒服,傅徇只好再将修缮院子的想法提了出来,沈之秋这一次没有拒绝。
甘泉宫在原本的面积上扩建一倍,还要在梅林那面开个门,连着梅林修个小花园,这是个大工程,沈之秋只能暂时搬出来住,傅徇做主,将他直接搬去了承光殿。
周太后言辞反对,傅徇自有他的一套说辞,如今能住人的宫殿大多住着嫔妃,沈之秋一个男人不方便和她们住同一个院子,没住人的宫殿又年久失修,思前想后只有承光殿合适。
周太后无语,她从小受的规矩礼教极严,纵使她心里想着要周意心去住承光殿,沈之秋搬去毓秀宫,她也无法说出口,只能变本加厉的惩处沈之秋,让他日日去永寿宫的小佛堂抄写经书,每天抄写到夜半才让他回去,从根本上减少他和傅徇的独处时间。另一方面又愈发勤快地给周意心送有助怀孕的药物,还要时刻关注朝堂上的动向,实在忙的心累。
边旗送上来沈之秋这两日抄写的经书,周太后看都没看就厌恶的丢到一边,看一眼外头的天色,道:“他这几日抄的倒快,竟这么早就抄完了,明日再给他加一本。”
“是,只是陛下那里会不会有问题?昨儿和今儿都是陛**边的雪竹来接的人,再过一天怕是陛下就该亲自来了。”边旗小心提醒道。
太后轻哼一声,“他既然想把人养在承光殿宠着,哀家让他受些罪又怎么了,不过是抄抄经书,拜拜佛祖,这是积德的事儿,皇帝不敢多说什么。”
“是,奴婢明日会再给韫玉公子加一本。”
太后对这些不甚在意,抬眼问边旗,“怎么意心身子还没有动静,哀家看着这一年来,皇帝虽然最宠沈氏,但是毓秀宫他也没少去,哀家又赐了药,不应该一直怀不上啊。”
对于这件事,边旗也很是纳闷,她进言道:“不然奴婢找个太医给昭仪娘娘瞧瞧?”
太后点点头,“你传话出去,让蕴儿在宫外找一个大夫,宫里面的太医哀家一个也瞧不上,早日看看清楚,若真是意心身子有什么问题,也该早做别的打算,这几年冷眼瞧着,柳氏恐怕是不行了,皇帝对她本就没什么情分,如今来了个沈之秋,更是抛之脑后,不中用。”
边旗心知太后心情不好,不敢触霉头,忙恭顺地应了,“太后别着急,明日奴婢就去找大夫。”
柳贵人住的瑶华宫离傅徇的承光殿并不远,她站在院子里,摇着一面金丝双面绣粉桃的团扇,看着瑶华宫外不远处的宫巷里,雪竹和几个太监打着宫灯引沈之秋朝承光殿走的身影,面色阴冷又嫉恨,“一个男人,竟然狐媚了陛下这么久,如今还缠着陛下搬去了承光殿,简直没有规矩,本宫当真是小瞧他了。”
现已入秋,晚上渐渐起了寒气,如画站在柳贵人身旁,被柳贵人手中团扇带出的风扇的浑身凉兮兮的,她顺着柳贵人的话说道:“如今宫里能和韫玉公子抗衡的也只有昭仪娘娘了……”她一句话还未说完,便感到一丝极寒冷的目光忽的射向自己,柳贵人冷着脸问,“你的意思是本宫已经失宠了吗?”
如画心知说错话,啪啪扇了自己两个耳光,忙俯身跪下,请罪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嘴笨,奴婢有罪,请娘娘恕罪。”
柳贵人看她一眼,没有理她,转身回了屋子,如画见状匆忙跟上去,接过宫女送来的安神茶,亲自给柳贵人奉上,讨好似得说:“奴婢的意思是,昭仪娘娘和沈氏是一丘之貉,主子何不想个办法让他们二人狗咬狗去斗呢,这样主子不就可坐收渔翁之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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