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她,傅徇总算有点印象,当初可把他气的不轻,他皱眉道:“不是让你处置了吗?”
睿王请了个罪,道:“她是孙大师的后人,得了孙大师的真传,难得的手艺人,臣弟便斗胆做主留下了她,并暗中组织让她和孙大师团圆,后来孙大师弥留之际便将毕生所学全传给了她。”
“那又如何?”傅徇不知睿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睿王缓缓道:“此女名叫孙徽柔,在臣弟府中生活了半年,后来臣弟让她扮成无忧阁的风尘女子,成功潜入了宁国公府,她在宁国公府一面替我打探消息,一面慢慢展露出她出色的手艺,终于成功引起了宁国公的注意,宁国公开始调查她,被他查出了徽柔和已故的孙大师之间的关系。”
听到这里,傅徇明白了个大概,他撑着下巴道:“所以宁国公开始利用他为他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没错。”睿王道,“之前只是让她做一些印钞的模板或是其他人的印章之类的,这些都算不上大罪,前天徽柔突然传信与我,说宁国公要她做一个要命的东西。”
“什么东西?”傅徇问道。
“虎符。”睿王轻轻吐出两个字,抬头看向傅徇的神色。
傅徇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浮上愤恨之色,良久,他冷笑一声,“母后这是终于等不了了吗?”
睿王道:“宁国公只让她做,却没说原因,臣弟想,大概是母后觉得皇兄已经不能为她所用,所以要起兵造反了。”
“京城禁军和离京城最近的西郊大营调兵的虎符,一半在他们将领手中,一半在朕这里,宁国公哪里来的模板能复刻?”傅徇问。
“虎符几代传下来,太后那里必然早留了拓片,徽柔手艺高,做出来的东西往往十分逼真,到时候若是宁国公拿着虚假的虎符去调兵,西郊大营的将军和禁军统领未必会看出端倪。”
“很好。”傅徇冷笑一声,“朕正愁找不到他们的把柄,如此一来,倒是正好,不如将计就计,圆她们一个梦吧。”
之后,傅徇和睿王一直在御书房谈了两个多时辰,睿王才从宫里离开。突厥的战报在第三天抵达傅徇手中,战报上写,突厥的军队由突厥世子带领,已经向边境城池进驻了五十里,并与边防驻军展开了第一次交锋。
傅徇接到战报后迅速下令要派人前去增援,他在朝堂上坚定道,此战是他登基后的第一战,只许胜不许败,于是命独孤修为大将军,睿亲王为督军,率西郊五十万大军前往边境百集城击退敌军。独孤修和睿王领旨之后,立刻点兵,一天之后大军浩浩荡荡朝百集去了。
独孤修与他父亲不同,他自小习武,又熟读兵法,傅徇曾几次夸过他的用兵才能,睿王更是理智聪慧,他们二人再加上五十万大军,此战的战况沈之秋不怎么担忧,他担忧的是另外一件事,傅徇为了打赢这场战争,几乎将京城附近的所有军队都派出去了,若是有人趁虚而入,怕是不好。
傅徇抚平沈之秋皱起的眉头,道:“伤才刚刚好,又开始操心了,太医说了,你身子还虚得很,不可劳累。”
沈之秋依旧皱着眉,“我还是担心,永寿宫太安静了,我总觉得不妥。”
傅徇之前和睿王商议出来的计划有些风险,他不想让沈之秋担心,于是没有告诉他详细的计划,只是说:“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你放心好了。”
说罢,金福躬身进来回禀,说是赵云臣有事求见傅徇,傅徇听后直叹气摇头,命金福将人赶走不见。沈之秋不免疑惑道:“赵大人找你或许有重要的事,为何不见。”
傅徇颇为无奈:“这几天他天天来见我,我也以为是有要事,可他只是向我申请上百集去做军师,何等荒唐,我放着身经百战的军师不用,派他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御史大夫去前线做军师,他不要命我还可惜了一个大臣呢。”
“赵大人为何突然要自荐去做军师?”沈之秋也很不解。
“瞧他那着急样子,倒像是担心谁的安危,我瞧着这次的队伍中,他也只与独孤修相熟些,不过这也只是我的猜想罢了,他们之前一言不合就在朝堂上吵起来,不像是关系好的样子。”傅徇说罢,对沈之秋笑道,“别去管他,你终于能下地了,不如我陪你去外面走走,甘泉宫翻修后,小花园什么样我一直没空去瞧瞧呢,听说韫玉公子打理的极好?”
沈之秋有些不好意思道:“就是种了些花,算不上打理。”
说罢傅徇扶他起床下了榻,沉香立即拿来披风为他穿上,两人携手出门,去甘泉宫的小梅园赏花散步去了,沉香命小莲准备了热茶和点心,放在小梅园的角亭里面。梅园的梅花还没到开花的季节,只有光秃秃的树枝纵横交错着,蔷薇和三色堇倒是开的极好,春天早已过了,也没见怎么凋零。
傅徇牵着沈之秋的手,两人漫步于花架下,夕阳西下,余晖在他们身上投下金灿灿的光影。
永寿宫里,周太后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斜阳,面色凝重,边旗站在她身旁随着她的目光看去,两人谁都没有说话,长久的沉默后,周太后开口道:“外头传来消息了吗?准备的怎么样了?”
边旗忙道:“已经准备妥当了。”说罢略有些担忧又道,“太后,此事一旦开始,便再没有回头的余地了,到时候若是……长公主也会受到牵连。而且,我们如今没有合适的人选能担大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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