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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冲冠一怒为红颜,今日算是得知情种究竟是个什么模样了。只可惜我瞧着咱们头儿是个不解风情的……”这话一出,好几人都笑了。
    “别忘了头儿可是生死营的影卫,那地方断情绝欲,咱们头儿只怕从未动情过。”
    “那可不……”
    “正是如此……”
    “可怜陛下……”
    附和声四起。
    换岗的愣头青刚过来,一脸不明所以,又想融进老鸟的圈子,“诸位哥哥在讲什么,陛下的心上人竟是头儿吗?”
    老鸟们耷拉着眼皮不想理他。
    他却是个没眼力见儿的,一个劲儿追问。
    “好教弟弟知道,陛下的心上人真是头儿吗?”
    “噤声,陛下到了。”不知谁发出警告。
    可这声警告未免太迟了,贺珏已然走到了廊下,几个暗侍卫连忙规规矩矩地行礼。
    贺珏扫了一眼他们,他们便个个战战兢兢,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了。
    方才那些话不知都被陛下听去了没,饶是前头的没听见,可最后几句,新来的愣头青没规矩,见没人应,声音愈发大。
    定然是被听见了。
    贺珏的目光盯在那新来的身上,那人受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陛下,属下知错,甘愿受罚。”
    贺珏勾了勾唇角,果然是个傻的。
    “你方才问朕的心上人是你们头儿吗?”
    那人垂着头,冷汗直下,跪得愈发恭敬虔诚了些。
    妄议主子是大罪,一不小心脑袋都能没了。
    他哆哆嗦嗦想求饶两句,可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天子君威岂是他一个新兵蛋子能承受的?
    “朕只说一遍,你们记着了就不必再问。”贺珏一一扫过在场所有人的脸,“靳久夜是朕的心上人,所以伺候好你们头儿,少叫他操心,朕便重重有赏。”
    那新来的跪在地上,只觉得耳边轰鸣,什么都想不到了,许久后,他被同僚扯了起来,“陛下已经走了,你命真大。”
    贺珏进了靳久夜的住处,见那人虽掩着门窗,却并没有卧床休息,见贺珏进来,立即行礼。
    “昨夜那诏书,朕收回了。”贺珏直接坐在屋里的圆凳上,示意靳久夜也坐。
    “秋选免了,可你得进宫担一个妃嫔的名头。”贺珏看着靳久夜的神色,歉意道,“朕昨夜鲁莽了,让你也遭受非议。”
    “主子不必多言,属下无碍。”靳久夜当真不在意这些。
    贺珏也明白,可多少有些过不去,“身为男子,却要委身似女子般,朕昨夜强求你了,是朕的不是。”
    “属下不觉得,主子不必挂怀。”靳久夜神色如常。
    贺珏自知他二人之间毫无忌讳,自是不必多说。
    “你入宫的名头,朕还得仔细斟酌。后位是不能给的,否则安抚不了那帮老家伙。”贺珏润了润唇,笑道,“朕今日废了不少口舌,跟你这儿讨杯水喝。”
    靳久夜提起茶壶,意识到是过夜冷茶,“属下命人去烧。”
    贺珏接过,直接倒了一杯,“无妨。多少年的冷茶都喝过了,现在喝不得?”
    “昨夜与朕拉扯,伤口是不是又裂开了?”贺珏打量了靳久夜,这人着黑衣,腰背笔直,脸上连表情也无,根本辨不清受没受伤。
    “定是没好好上药吧,朕看看。”贺珏不由分说将人的外衣脱下,“果然,背上都没上药,怎么不叫你手底下的暗侍卫?光靠自己,怎么能行?”
    贺珏念叨着,熟门熟路从屋里找到伤药,“正好内务府准备册封需要时间,这一两月就好生待在宫里,没有朕的命令,不许擅自出去,也不许再饮酒了,明白吗?”
    靳久夜无奈,“属下不好酒。”
    贺珏哪管这些,“这段时间内务府的人怕是要常来找你,那个死胖子别的都好,就是话多又琐碎,你不耐烦就打出去,朕知你不喜欢同人讲话。”
    靳久夜点点头,“太妃那边,如何说的?”
    提到太妃,贺珏脸色就垮了,“她天天想着钟家,想着钟氏女为后,最好再诞下嫡长子,她好做太皇太后,哪里有什么说法?”
    靳久夜默了默。
    贺珏叹了口气,素来严谨的脸上泄出一丝疲惫,“朕永远也忘不了,当年她为了四妃之位,将朕推进湖里,朕不省人事烧了三天四夜……”
    “罢了,不说这些了。”贺珏再看看这屋子,“玄衣司不属内廷,虽然也在宫里,可也简陋了许多,你这屋子连内奏事房都比不上,搬去勤政殿与朕同住吧。”
    靳久夜不好享受,吃住也没有要求。
    原先也在勤政殿偶尔住过几日,如今换了身份,又说搬地方,他自是没有意见,只答一声:“好。”
    “那就走吧。”贺珏起身,“你房里有什么要紧的,现在就带走,余下的,朕命人来搬。”
    靳久夜道:“属下的刀,一直随身带着。”
    贺珏默了,对靳久夜来说最重要的,便是他的刀了。
    只要有刀在手,就算血流成河,他也能再站起来。
    “你的刀甚好。”贺珏伸手抚摸刻着鹰纹的二指宽短刀。
    靳久夜垂目看着,“那柄刀折了以后,这把是主子亲自打的,已有十三年了。”
    “谁能想十三年后,你还要做朕的妃嫔?夜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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