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还真是怪了,灵渠自小各地跑习惯了,就算这些年多在京中,他还是会定期往各地走见一些旧友,总归就是闲不住。
难道什么时候对京城长出感情来了?
直到五人各自回府时,林怀易偷瞄到了灵渠的马车里有个小小的身影,被车帘挡着虽说有些模糊,但好像看着身形不错。
这大发现可把他高兴坏了,鸡贼的眼睛滴溜溜直转,看的林絮有些不明所以。
他与林怀易相处时间还不算长,若是灵渠在此看到了王爷这副神情,心下定会警钟大鸣,这人怕又是在出什么馊主意。
两人途径质子府时,林絮忽然想起自己还有身常穿的冬装像是还未拿来,宫里赐下的服饰对他来说有些奢华了些,看着不太习惯,就准备下车回府将那身衣裳取来。
他和林怀易轻车熟路的由后门翻进质子府内,顺着月光灯也没点就来到他原来住的房间门前。
他想起就是在这房间里他头一次见到这王爷变成的狐狸,那会儿还抱着它还觉着这灵物乖巧,没想到竟是这么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他笑了笑推开门
——却忽然一阵掌风迎面袭来。
他想也没想推开身边的林怀易,硬接了那掌,却忘了自己如今带病之躯,那还有以前的好气力硬碰硬,不禁胸口一甜“哇”的吐出一口血。
耳鸣昏厥之时他像是听到了两声熟悉的叫声
“啊絮!”
“拜尔!”
一声来自林怀易
一声为女人,硬朗中还是稍显轻柔,来自……母亲?
是母亲?
他神思有些混乱,沉沉睡去。
林瑟清是怎么也没想到为何自己试探的一掌能将儿子直接打晕过去。
虽说这儿子带着中原人的气息多于他两个哥哥,看着气弱了些,但他也从未疏于练功,她也不曾因他为小就宠着他,对拜尔她也一向严格。
他礼乐射御书数样样精通,而从小那股不服输的劲儿让他学的甚至比那两个哥哥还勤还好。
林絮来了京城之后不显山不露水的窝在角落当个默默无闻的小角色,但并不代表这姑师王子就是个绣花枕头。
她作为母亲,对儿子的能耐清楚得很,再怎么样也不会经不起她那一掌的伺候。
他……这一年里在这中原,究竟是经历什么。
林瑟清心口有些犯酸楚。
林怀易尴尬的清了清嗓“这位可是……姑师国母……”
他看向林怀易,只见此人非人之姿,又在拜尔身边,应是兄长多年前捡来的孩子,如今的裕成王了。虽说她有些疑惑这两人这半夜大门不走为何偏要翻墙进来。
“正是在下。这位可是裕成王爷?”她客气地问道。
林怀易被她的客气问候问的心里发怵,应道“王后好眼力。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王后……”
他细看发现这林瑟清长得竟于林易清有七八分相似,只是多了份阴柔与温和,看着他兄长那副欠揍样顺眼不少。
他心里暗道,这林家人还真是长得万变不离其宗。
只见林瑟清笑了笑,未回应,从袖子里掏出块方糖碾碎抖进林絮嘴中,大概连他都还未来得及咽下,就猛掐他人中将他硬生生掐醒过来。
林怀易:……不仅是长相,就看这行事为人……林家人无疑了。
毕竟他也是受过林易清强灌草药之苦……
甚至看到林絮倒地作为母亲居然连将他挪到床上的意思都没有……
林絮呛声醒来,人尚未完全清醒,嘴中熟悉的桂花方糖味使他重新想起刚倒地前那唤声。
“母亲!”
他挣扎起身,被林怀易一把扶住了身子。
林瑟清面色不算好看,见他起身,就收了自己担忧之色,开口道“我本来听说你搬去了将军府,想去那里找你,可将军府如今被围得跟个铁桶似的根本进不去,就准备在这里将就一晚,明日去找公孙将军将我带进府,没想到你们自己来了,倒是能省不少精力。”
“母亲此番冒险前来所为何事?”林絮问道。
原本作为姑师王后,按律例她本不能走的离国太远,只是父王颇信任母亲,所以就放宽了限制,可对于大魏来说,姑师王后亲自前来定是并非好事。
“为此物。”只见她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和一张文书,这正是那对商旅得到的大魏的文书与令牌。
“他们拿到的不只一份,我找人偷了份出来,仿了个较为相似的重新放回去,应能充数一段时日。而此物我着实不放心由骑兵带来,于是就打算自行前来给你们。”
“王后可是想让我们去查这两物的出处?”
“正是。我拿到之后仔细看过,这两物不应有假,令牌的确用的是中原特有的长霓岩制成,工序复杂,画笔齐整,常人难以模仿。而文书上的玺印也确实是官玺……”
官家令牌制作需将长霓岩经炙火灼烧九日再快速取出浸入冰窟之中,如此往复多次直至岩石碎裂至粉末融入铁水之中,再放入模具淬火七七四十九日制成。
先不说长霓岩为中原独有且只在长安能够挖到,单单是后面的工序就需要巨大的场地和宫中专门制令之人才能完成。
而懂得制令的人代代单传,手艺只传他们唯一的儿子。
并不是说始帝找的制令人命格奇异一生只能生单子,而是他们若是生下其他孩子,刚出生就会被杀死,女儿则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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