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祈。”
沈孟虞将竹筒捧在手心,递向光明初生的方向。曦光灿烂,不仅照亮了他唇边不自觉流露出的笑容,亦将他眼眸深处的温柔之色照得纤毫毕现。
他轻声道:“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是太喜欢少年了,感情纯稚又干净,哪怕还懵懵懂懂的,但是只要认定一个人,那就是掏心掏肺地对他好,刀山火海都不怕
你们感受到小猴子的攻气了吗?他真的是攻!
对了以后的更新时间修改一下,换到晚上8:30吧~
偶尔半夜修仙蹭个玄学,不要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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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山寺故人
霜降结我鬓,寒露沾我衣。理裳怯人知,自此厌秋时。
方祈曾在一出戏里听过独守空闺的少妇念出这首小诗,听旁人评点,似是在说那女子恐怕自家良人厌弃,想要拼命留住自己最美的一面。
他虽不懂这秋天与美貌有什么关系,但是他刚从秋霜挂鬓、寒露侵裳的睡梦中醒来,睁眼看到沈孟虞坐在光里,这般温柔地注视着他,他脸上一红,下意识地就想理衣弄发,竟在这一刻理解了那女子暗藏的心思。
等等……理解?方祈的手刚摸上后脑,还未及动作,蓦地被自己心中浮出的念头吓了一跳。
那女子明明是对着所爱之人方有这般小心翼翼的举动,那他对着沈孟虞……
七荤八素的念头一个接一个涌上心间,昨夜山泉边蒙昧的问题似乎也寻到了一个朦胧的答案,方祈刚醒过来,脑子还蒙蒙的,他怔怔地看着沈孟虞,只觉得昨夜已经平静不少的心心忽然又开始急促地跳动起来。
他喜欢沈孟虞?
洞外隐隐约约传来数道撞钟声,已到清凉寺中的僧侣早起晨修的时候。洪亮的钟声在惊飞一山宿鸟的同时,也让栖息在方祈心巢中的幼鸟悄悄探出头来,一望天光无垠。
“方祈?”少年愣在原地,沈孟虞见他久久不动,唇边笑意渐渐隐去,又担忧地唤了他一声。
又过了片刻,方祈这才回魂似地弹起来,却只是垂着头慢吞吞地走过来,跪坐在他面前。
沈孟虞不知方祈心中泛起的惊涛骇浪,他将竹筒塞进方祈手里,又看看他红得如同火烧的面颊,有些担心:“你可是冻着了?脸怎么这么红?别是染了风寒……”
方祈控制不住自己脸红,被沈孟虞一眼看出,心更乱了。
他将头埋得更低些,试图掩耳盗铃:“我没事,没……没染风寒,”他的牙齿都在打颤,嗫嚅半天,才勉强挤出一句合适的话来,“你……你好,好些了吗?”
平日里最口齿伶俐的说书先生怎么成了个小结巴?
沈孟虞迷茫。
他抬手碰碰方祈额头,只摸到几滴冰凉凉的液体,分不清是晨露还是汗水。方祈似乎有些畏惧被他碰触,却因为头埋得太低,再无可以躲避的空间,只能僵硬地跪在原地,任他试探。
沈孟虞确认方祈并未发烧,也松了口气。他虽奇怪方祈这般反常的表现,但少年的态度显然是藏有心事不愿细说,他便也没有在这不合时宜的山洞里继续追问下去。
“好多了,并无大碍,”沈孟虞放下手,“你将这水喝了吧。那些刺客即使还在山上,也当不敢像昨夜一样随意出手,我们会安全许多。”
他敛敛思绪,只低声吩咐道:“但是目前真实情形未知,你我不便入城。我们暂不下山,去清凉寺。寺中的白度禅师昔日乃是我沈氏家庙住持,与我有旧,你先带我去寻他。”
“他会帮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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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孟虞所料不错,年届半百的白度禅师在看到他们两个浑身带血、衣衫破烂不堪的人突然出现在精舍内时,没有大呼惊叫,只是丢下手中经卷,疾步上前,帮着方祈把人扶到榻上,自去柜子里找药寻衣,端着一壶刚煮开的白水回到沈孟虞面前。
沈孟虞靠坐在短榻上,与白度禅师默默交换了一个眼神,他转头看向方祈,眼中隐隐带上几分歉意。
方祈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丝歉意,也在瞬间理解了沈孟虞的意思。
“你们慢慢说,我先到处走走,找点吃的去。”方祈抢在沈孟虞开口前懂事地摆摆手,后退几步,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跳出窗外,甚至走之前还记得把之前推开的窗页合上。
白度禅师方才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身受重伤的沈孟虞身上,没来得及细看跟在他身边的少年,此时方祈转身离开,他回头将将注意到少年的容貌,隐隐觉得有几分熟悉,忍不住出言询问。
“这位小施主,是……”
“他叫方祈。”沈孟虞看着方祈离开的背影,没有隐瞒一直在暗中襄助他的白度禅师。
“大师可还记得我沈家家庙内存放的先人画像?他与我叔祖怀安县侯有几分神似,我怀疑,他极有可能是我沈家流落在外的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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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沈家血脉的方祈鬼鬼祟祟地在清凉寺中徘徊。
他先在一件禅房内寻了件小沙弥穿的素净禅衣,松松套上,留下一枚奇石;他又在后寺的伙房处寻到半锅白粥,一碟剩下的芥丝酱菜,蹲在房梁上狼吞虎咽地扒拉干净,把两个白面馒头揣进怀里,在灶台边放下数枚铜板;趁着大部分寺僧都去前院做晨课,后院的水井处无人走动,他悄悄凑到井边,打了半桶井水上来洗干净手脚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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