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塞西尔撞出去的正是这位母亲,她满脸慌张,紧紧揽着儿子的胳膊,大叫着:“别过来!别过来!”
儿子在母亲怀里放声大哭,挥舞着小手臂一边急一边哭。
塞西尔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开口道:“那什么,你冷静一下。”
没用。
“这位是基佬骑士团的塞西尔骑士长,他不是野民。”作为本地土著,路德非常高效的一句话点了晴。
母亲的动作瞬间停了,看了看塞西尔,愣了会儿突然放声大哭起来,扑过来一把抓住塞西尔的衣领,把他如同一团破布般摇来晃去:“骑士大人,骑士大人,请救救我的儿子吧!我愿意为您勾引任何一个您看上的男人,求求您了!”
塞西尔在颠簸中仰天长叹:这尼玛套路都充满了本地特色!
好不容易母子俩安静了下来,塞西尔的看茶行动也宣告结束了,路德表示在这里能遇上的全是埃博人,最好还是速速退去,以免撞上什么“不吉利的东西”,一边说还一边打着完全看不懂的手势。
塞西尔能说什么,当然只能听从了,至于母子俩,就算他们想扔,人也是长腿的,亦步亦趋地跟着还不如干脆带上。
回程路上,母亲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解释清了。
母子俩确实是埃博人,原本是个朴素平凡的四口之家,依靠为牦牛运送饲料过着平常的日子,直到小儿子被开水烫伤了,幸好,虽然是在下巴但是面积并不大,涂点油也就过去了。
“等一下,涂油?”塞西尔不解地道,“什么油?”
“牦牛油。”母亲说道,“牦牛代表着一切,它的油可以治疗一切外伤,这是无可辩驳的真理。”
塞西尔看了看母亲笃定的表情,没吱声,这样看来,像路德这样能接受其他文明种种道理的人还真是少见。
“然后呢?”路德问道。
“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提尔开始拉肚子。”母亲的面容变得悲伤,“已经好几天了,城里的医生怀疑他得了传染病,想送他出国……其实就是赶他走,他这么小,把他放进那些病人里一起送出国,他可怎么活啊!”
塞西尔不得不再度打断了母亲的叙述,问道:“就是拉个肚子,至于送出国这么麻烦?”
路德见怪不怪地道:“埃博整个国家步行只需要一天半,你觉得他们的国有多大?”
“唉呦,这不就是个村子嘛!”塞西尔脱口而出,随即瞄到母亲的表情出现了一丝尴尬,赶紧道,“那什么,我就是随便说下。”
“我知道,您肯定见过大世面,埃博确实是个小国家,但是至少可以保证我们是国民。”母亲眼圈红红地说,“如果让提尔成了野民,那就让他去死啊!他的父亲那么硬心肠,我实在不忍心,决定带他去我的娘家,但是,那些人居然都不准我们走落风关口,说怕我们传染即将出行的贸易队!神啊,提尔根本不是传染病,这么久了,我们家里人没有任何人得病!”
“所以你们就得翻山了?”塞西尔问。
“真是抱歉,骑士大人。”母亲微微低了低头,“我还以为是野民,因为您……和其他骑士的穿着不太一样,请原谅我,我不太能分辨你们的衣着。”
塞西尔好奇地问:“那你怎么确认我不是撒谎?”
“脸。”母亲用手指在自个儿的脸上划了划,“基佬骑士团的骑士都是面无表情的,很容易认,即使是假装的也很难做到你们这个地步!”
啊,“面无惧色”,还真是有特色啊!
塞西尔唏嘘了一次,突然闻到一股臭味。
小男孩面色苍白地弯着腰,夹着腿蹲了下来。母亲急忙带着他往树从处去,但是那臭味可真是难以避免。
塞西尔和路德都不自觉站远了点,小声聊着天。
“这个世……埃博的医生这么糟糕吗?随随便便就说人传染病?”一个人生活对于健康管理自然需要好好注意,常见病的治疗与症状塞西尔十分熟悉,甚至有些病他连药理都知道,“我看不像啊。”
路德的眼光很神奇:“你还会看病?”
“没有发烧,没有冷汗,也不发抖,除了脱水的症状外看起来精神还不错,有一定的力气,一般传染病不是这样的,很可能只是肠胃一时受激。”塞西尔随口道,主要孩子看起来还是活蹦乱跳的,要是真躺着动不了了,他可不敢打这样的包票,“我不是会看病,只不过经历多了,你应该也了解一些吧。”
路德耸耸肩膀:“差不多。驱逐疑似传染病很正常,那孩子下巴发红,虽说是烫伤的但是这么久还不好,又突然腹泻了,医生有所怀疑吧。再说了,别人也只是说把他们送出国,并没有说要立刻杀了,是他们自己不愿意跑出来的。”
塞西尔不解地道:“你不是说当野民基本上就是死路一条?”
“谁说让他们当野民的?埃博在草原上也有据点,应该是把这孩子送去那里吧。有埃博国内的支持,这些据点并不会和野民的生活一样,当然,艰苦一些是肯定的了。”路德道,“不过,我觉得这事听起来就一股子阴谋的味道,送一个病孩去这种据点,基本上是不盼着对方好,所以我劝你,如果还想以后偷茶叶,最好不要理会这对母子,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啊,万一卷入什么事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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