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懒得搭理,优哉游哉地扶了阿兔的手上马车,躺到榻上,没精打采道:“回吧。”
这些天都睡得不好,他困了,得回去补觉。
小虎正要抽鞭子,辛曜忽然转身大步走来,小虎“哎”了声,辛曜竟掀了马车帘子爬上他的马车。把正要睡的祝汸给吓了一跳,祝汸吓得就要起身,却见辛曜迎面而来,挡在身前,又用墨沉沉的眼眸看他。
“干什么!”他不悦,这个时候倒知道来了。
“还不知你在县里的住处。”
“干什么?想谢我啊?还是还银子给我啊?你有那么多吗,你就是考上状元你也没有那么多,你——”
辛曜直接打断他的话:“我想去见你。”
辛曜离他极近,声音更近。
祝汸的心跳忽地变慢,嘴上却更凶:“我不想见你!我不会告诉你的!”
辛曜不语。
祝汸伸脚轻轻踹了踹他:“快出去!我要回去了!”
辛曜一动不动。
祝汸浑身不自在,再踹:“回去读书考状元去!出去!出去!”
辛曜终于动了,他轻声道:“我知道了。”
???
他知道啥了?
辛曜却是忽然朝他一笑,笑完,转身跳下马车,又往那群哄抢的人走去。
祝汸茫然回头看阿兔,问道:“他又在说什么?”再生气,“他总是这样,话不说完就走!”
阿兔暗笑,神君是以为他们小殿下催他回去读书,决心更努力吧,却也只是摇头:“我也不知。”
“莫名其妙!”祝汸气闷地再度躺回去,“回家!”
他们走后,醒悟过来的官员与师长们也没再管那些打秋风的辛家庄的人,官差上前维持秩序,银票几乎已被抢得差不多。正如祝汸所说,他自己的银子,爱给谁给谁,都抢走了,还能怎么着?
他们也不好管事,将人都打发走后,带着辛曜回城。
回到城里,辛曜参加宴席,见了各式官员,听了各样奉承与勉励的话。城外的事也已传过来,碍于辛曜天生长得严肃,跟所有人关系都平平,倒没有人来问他。
席上不少人劝酒,他不是很能喝酒,只有三盅的量。众人见他年纪小,也没有狠劝,辛曜总共也就喝了差不多三盅。喝完回书院时,没有醉,却又有些飘飘然。
街边有个小伙在卖草编的蜻蜓。
田田很喜欢蜻蜓,许多裙子上都绣了蜻蜓,前几天还在东禺城时,田田还很可爱地问他为什么秋天就没有蜻蜓了,闹着还想去捉蜻蜓,闹到少年跟前去,少年连声应下说“好好好”。
辛曜想到当日场景,还不自觉笑。
秋天上哪里去捉蜻蜓呢。
这东西,他小时候在山里常编了玩的。他站在一旁,看人家小伙卖蜻蜓,后来索性花了双倍的银子买了藤草。
秋天是捉不到蜻蜓,但他可以给他们编蜻蜓。
回到书院,辛曜自己编了两个蜻蜓,一大一小。编好后,月上中天,月光如水,书院大门已关。
从来刻板的他,走到后门墙根处,翻墙爬出书院,到对面回春堂门口,将那两只蜻蜓挂在门把手上。
挂好后,辛曜又回到书院,蹲在墙头上,直等到天光始出,阿兔打开回春堂的门,看到草编蜻蜓,他眼睛一亮,眼角瞄到那个自以为藏得很好的身影。
他暗笑着并未触碰,而是回身进去叫祝汸。
不过片刻,祝汸连头发都还没来得及束,踩着木屐冲出来,惊喜而又小心翼翼地取下那两只草编的蜻蜓,抓在手里看了好半晌,高高兴兴地一手一个提着回了屋里。
辛曜这才爬下墙头,背对墙靠站着,双眼微眯,望着水洗的碧蓝天空。
他的心,瞬时比这片天空还要开阔。
考上状元那日,他便告诉对方,自己的心意。
他心中暗暗下定决心。
第33章 被我“羞辱”过的贫穷宰相竟然想要以身相许我·十五
辛曜读书更为用功,之后的几个月, 哪怕只是隔墙住着, 他们俩不曾再见过面。辛曜读书读得, 即便去饭堂用饭时, 也常拿着书在看。小田田知道考状元是件很难, 却也很厉害的事,懂事地没有再去要辛曜给她讲故事。
她再度隐着身去看辛曜,回来告诉祝汸她的大白每日都在做什么。
祝汸明明不想听的,却也被女儿影响得,有时若是不知道老家伙这日做了什么,反倒很不习惯。
转眼便是十一月,春闱在来年三月。
山南郡离京城遥远,最快也得在路上走二十来天, 大多数学子都选择在年底时便出发。书院里的同窗们,家在京城的早就被家人接回去, 余下的都商量着结伴上京。
李骏家中富裕, 马车与带过去的下人早都安排好,他这些日子也已不去书院,在家用心温书。临要出发前,他特地去书院, 邀请辛曜同他一道走。李驭特地空出半日的时间, 与他同去。
辛曜前途不可限量,李驭是商人,自要结交。况且, 辛曜本就与他堂弟是朋友。
两人也没坐车,直接步行去,刚绕进巷子,抬头便见祝汸带着阿兔与小虎走进白鹿书院的大门。
李骏还没说话,李驭“哎”了声:“倒是难得!”
“怎么了大哥?你也认识这位姬公子?”
“他就是你说的姬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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