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松洁白的羊羔绒地毯上,摆放着漆黑的乌木馆。
此时,正传来踹棺材的声音。
一只苍白的手被夹在棺盖与棺木之间,仍在躁动地摸索着,棺材中不断地传来骚动,仿佛是里面有什么在试图挣脱开棺木的压制……
“少爷?”
卧室的大门打开,戴着睡帽的管家睡眼惺忪地出现在门口。提着纯粹用来点缀的提灯球,走向不断轻微震动着的棺木边,伸手揭开棺盖……
“热死了——!”
巴兰一爪子抓在棺木边,抓出三道痕迹,突然睁开眼睛,从棺木中坐起身来,把管家吓了一跳。
“弗里曼……冷气……”巴兰白玉般光洁的额头上渗出一片轻微的薄汗。
弗里曼摸了一下棺材外壁镶嵌的黑宝石,看了一下投影出来的光屏道:
“少爷,10摄氏度。您已经把室内温度开到最低了。”
“不行,我热……”巴兰揪住弗里曼的衣领,喘着气儿道。
弗里曼掏出手帕给他擦汗:“如果再把温度降低,您的脸上就该结霜了。”
“……”
巴兰“通”地倒回去,“砰砰砰”地踹着棺材板。
管家看着闹脾气的少爷道:“……请允许我让医师来为您检查身体,也许是中暑了。”
巴兰不开心地哼了两声。
管家看了看自己一身睡衣,心道:这真是太失礼了……
第一个来的是西医师,又是听诊器,又是测体温,又是扫描眼球……几乎是把巴兰全身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原因。医生颇为沮丧地道:
“西西拉少爷,您实在是太健康了……”
作为血族的私人医生,他等了二十年才等到这次出诊机会的说……
西医师被打发走了,可是却什么毛病也没找到。
这下巴兰不干了,开始手撕装饰壁帘、拔地毯毛……
但是对于自己一手带大的熊孩子,老管家也是毫无办法。只好大半日的给西西拉伯爵打电话,请求他的帮助——
光屏里出现一个容貌秀丽的男人,微长的黑发顺着他倾斜颈部的动作向一边垂坠下来。宽领的睡衣滚着华丽的荷叶边,领口朝着两襟洒开,露出一片洁白、平坦的胸膛,胸肌沟靠左的地方贴着一排银色的星星亮片。
弗里曼不禁垂下了头:“……”
老处男管家显然没见过这么骚气的装饰——他最多见过来庄园的女客有时候会在额头、脸上或者脖颈上贴上这种闪耀着美丽的星辰之光的银色或者金色的贴片。
西西拉伯爵打了个哈欠道:“给他个女人就好了。”
终年性冷淡老管家一脸茫然无措地看着西西拉伯爵。
西西拉伯爵却靠着棺材,托着腮开始喃喃自语:
“没想到我的小宝贝也开始思……”
他顿住话头,回过神来。
弗里曼一头雾水:“思……?”
西西拉伯爵发出促狭的笑声,伸了个懒腰道:
“不用管他,等那种梦多做两次,他自然就明白了。”
说着,这位相当散漫的父亲自顾自地关掉了通讯。
弗里曼:……哪种梦?
但是不高兴的巴兰少爷还是很麻烦的,而且少爷现在明显是彻底失眠了,他也不可能让他“多做两次梦”。为了避免身体不舒服的少爷继续熊脾气发作,弗里曼只得继续请医生。
这次来的中医师是一个冷若冰霜的女人,穿着一身红色的旗袍,是一个东方吸血鬼。
她搭着巴兰搁在棺木边沿的手腕静静把脉,随即冷冰冰地道:
“发/情了。”
“……咳、咳咳!”
正在喝着冰水的巴兰冷不丁被呛到了,弗里曼赶紧接过水杯,将方巾递给他。
巴兰脸色难看地道:
“……你骂谁?”
女中医没什么情绪地道:
“血族无法勃/起,所以没有其他发泄的渠道。你当了120年的处男,把自己憋坏了,我这样说够清楚了吗?”
“……!”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女人!
小处男巴兰一脸震惊地看着对方。
但是女中医已经懒得搭理这种连性需求都搞不懂跑来找医生的傻子了。
她慵懒又冷淡地对一边的管家道:
“给他找几个女人就行。”
还得要“几”个?!
老处男管家也有点受惊,心说:巴兰少爷憋得这么厉害的吗?!
他有些战战兢兢地、又难以启齿地开口问道:
“请问少爷……您想要几个呢?”
巴兰生气地道:“没兴趣!”
管家又有些无措地看向女中医。
巴兰没好气地道:“别听她的,她就是个庸医!我对跟女人做那种事压根、从来、完全就没有过兴趣!”
女中医撩了下长发,看着巴兰道:“那就找你有性趣的……”
一双凤眸似笑非笑,随即挎着木药箱子离开了。
留下身后的巴兰在怔愣后,一双耳朵溢出粉红色。
弗里曼送走中医后,回到卧室,就见少爷像挺尸一样直挺挺地躺在棺木里。弗里曼还不知道该怎么表示关怀呢,就听巴兰突然开口道:
“弗里曼,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这是好事啊,巴兰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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