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呼吸停滞,仿佛他的生命是在这一刻凝滞了。
苏试开口道:“怎么了?”
巴兰回过神来,眨了下眼睛,继而微笑道:
“……在看清楚你现在的样子。”
仿佛在开一个优雅的玩笑,他随即翻身躺倒沙发上,躺在苏试身边。苏试趁机爬起来,不要脸地想要压制他,巴兰任由他动作,只是抬起一只手臂,搂住了他的肩膀。
苏试就乖了。
巴兰脸颊贴着他的金发道:
“等你老了,到我这儿来吧,我给你养老。你负责每天叫我起床。”
“我是给你当男仆吗?这么轻松?”
“还要每餐给我试毒,把所有甜点都尝一遍——蔓越莓烤饼、柠檬挞、荔枝玫瑰覆盆子挞、费南雪、修女泡芙、火焰冰淇淋……”
“那我会长胖的,吃成大肚腩中年男人怎么办?”
“……”
有时候巴兰也会问自己,这样值不值得,去爱一个不管是否会回心转意,都终将失去的人。
好像爱一朵花期短暂的玫瑰,一场绚丽难忘却转瞬即逝的烟火……
他必须带着失去他的勇气去爱他。
可爱一秒就少一秒,他又怎么舍得不爱他呢?
再度的沉默让苏试抬头看巴兰。
巴兰低头整理衣襟掩饰道:“衣服都被你弄乱了。”
也许被沧桑的歌声感染,苏试都觉得连巴兰那张冷酷又苍白,瘦削得不近人情的脸,都似乎染上了哀伤。
他趁着巴兰整理衣服的当儿,凑过去在他脸上波哒地亲了一口,把直男巴兰吓了一跳。
“谢谢。”苏试道。
谢谢,谢什么?帮他接近阿托莎,还是说帮他养老?
巴兰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他怕任何一点面部神情的牵动,都会泄露他此刻在内心肆意流淌的情感。
“……”
片刻后,巴兰微不可见地勾了下唇,伸手将他的脑袋摁到怀里一通揉搓。
两个人起身后,苏试无所畏惧地顶着一头炸乱的小金毛就要走出去,被巴兰拉住,像母鸡给小鸡整理羽毛那样给理整齐了。
……
不同的主人拥有不同的宴会风格。
离开舞宴厅的血族们都陆续来到这个像是休息室的阔大的厅室内,享受喧嚣与浮华后的宁静与惬意。
室内以几何般的规律错落地摆放着柠檬黄的长沙发。
花瓶里簪着用绸缎做的仿真月季,淡黄中透着点粉,花瓣层层叠叠,远看上去十分逼真,但每一朵都异常硕大,连带着整个房间都有了一种童话夹杂着梦幻的不真实。
厅室的门外又走来两个人……
“巴兰还真是宠爱他,还把人带到这儿来……”
几个血族女孩儿靠在墙边的一个花瓶柜边,其中一个女孩儿道。另一个则提醒她:“要叫巴兰少爷。”
又一个女孩儿道:“维泽伯爵的情人是今年的奥斯卡影后,杜拉拉女爵的情人是万事集团董事长的千金……他呢?从来没听说过这样一位人物,凭空地就出现了。”
“我听我的男仆威利斯说的,他似乎是一个食品小商店老板。”
“天呐,就好像带‘中华田园犬’参加品种犬大赛……巴兰少爷难道不怕会丢脸吗?”
“嘘——”
“如果连这样的货色都可以……”
这时,门外的人已经走到了室内,走向一张空沙发。
几个女孩看了一眼同伴,纷纷放下酒杯,向着那边走去。
巴兰挑了沙发刚坐下,便被好几个女孩团团围住了。准备跟着坐下的苏试被迫退到一边,刚想在离巴兰一尺远的地儿坐下,其中一个站着的女孩儿坐了下来,坐到了巴兰身边。
苏试又往边上退开半步,准备在女孩儿身边坐下,就见第二个女孩儿将屁股一搁,坐到了同伴的身边。
苏试:“……”
总之,沙发坐满了人,苏试也没能坐下。
作为一个人类,苏试可以确信,如果他随便找张沙发坐下来,坐在上面的贵族们一定会纷纷起身避开。他对于贵族的规矩还不明白,不希望给巴兰再添麻烦,因而只是站在一边。
巴兰跟前还站着两个女孩儿,这让他无法起身起来。
苏试看到巴兰脸色越来越冷,尽管贵族的礼仪让他绝不会在这种场合展露出自己的不耐烦,但带着抗拒味道的翘起二郎腿的坐姿,还有频繁抚摸戒指的小动作,都暴露出了他正越来越失去耐心……
苏试就觉得,既然他是巴兰的情人,对巴兰是有感情的,当然不可能绅士地站在一边任由女孩儿们勾搭自己的情人了!
他能感觉到那些女孩儿对他的轻视……
这些女孩儿无疑都是贵族女孩,能参加女公爵的宴会,想必身份都不低。而且每一个都拥有着过人的美貌与身段。
与之相比,苏试就像是放到城市白富美身边的乡下村花一样,顿时黯然失色。
……但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他凭什么“勾”走巴兰的芳心呢?
当然是因为——他是独一无二的的小妖精!
苏试对自己目前人设的推理十分满意。
在请对方坐自己的位置被拒绝后,巴兰对着面前的女孩儿冷冷一笑:
“我想……”
他刚想说我想上厕所,就听见苏试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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