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苏试忍不住瞄向计时器的时候,他突然起身闯入暴雨中。
那样突兀地来到一个穿着包臀裙的女士面前,以至于对方吓得被风吹倒了雨伞。
薛西斯伸手握住差点翻开的长柄雨伞,他漆黑的双眸锁住眼前的面容姣好的女人,神情凝重端正得宛如祷告前的神父:
“恕我冒昧,但有一件事情,我必须亲口告诉您。”
“什、什么?”
“我对您一见钟情。”
“……!”
女人看起来被他吓住了,一时都呆住了。
“我爱了您3分56秒,如蒙应允,我希望将对你的爱延长至永恒。”
他伸手轻轻地向后拨着女人鬓边的卷发,手指停留在她的颈畔,双眸向着她倾注着迷人又富有魄力的黑暗。
仿佛有一种炙热的激情,在阴凉的暴雨中燃烧。
仿佛有种一瞬间迸发的热情——
薛西斯低头吻住了女人的唇,他的手指紧紧地熨帖在她的脸侧,他的吻也在变得更加猛烈。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比风暴更为强烈的气息。
女人起先反抗般地推搡他,但很快……不知道是因为薛西斯吻技超群,抑或别的苏试无法理解的原因……她纤细的手指变成揪紧薛西斯的外衣领。
薛西斯丢开雨伞,紧紧地抱住她,拥吻她。
而她彻底被他的男性魅力所降服,
像被狮子叼住的兔子一样乖顺。
唇就像是车轮下的花瓣一样,无力地承受着他的碾压。
“……”
苏试目瞪口呆。
“啪”,咖啡杯从他惺忪的指间落下,砸在白瓷杯碟上,发出脆响。
他猛地站起来,但又停住。
苏试低头看向咖啡桌,咖啡杯没有打翻,他的衣襟也没有沾上咖啡渍迹。
苏试掏出手帕擦了擦咖啡杯的杯身,
随即又低头喝了一口咖啡,重新恢复镇定。
苏试走出遮雨棚,走进重重雨幕之中。
雨水滑下他英俊又精致的面庞,他走向薛西斯和他怀中的女人,双手插着兜,步履悠闲又文雅。
他走到薛西斯身边。
他将一只手搭在薛西斯的肩上,但薛西斯并没有回应他。
苏试向前倾身,沾了点雨的唇凑上去,
将这个吻印入他们的吻之中。
仿佛三个人吻在了一起。
他退开身,如果他们露出大吃一惊的样子,他一定不会惊讶,而只是微微一笑。
但在那之前,薛西斯却猛地搂住他的腰,转脸吻住了他。
他冰凉的双唇像吮吸什么汁液一样噙住他的唇。
苏试微微一愣,立即抬手推薛西斯,身体向后挣脱。薛西斯的手滑到他的背部,双臂像蟒蛇一样缠住他,使他几乎被迫扑入他的怀抱,两个人似乎是撞在一起的。
雨水淌下睫毛,苏视闭上眼睛想要避开,但是薛西斯却死死地将他揉进怀里,不肯放过他。
推拒退抗间,苏试的脊背砸在了什么地方,薛西斯顺势将他压在上面激吻。
雨水流入启合的唇,似乎要去滋润一座果园和喷泉。
人们只看到其中一个似乎要对另一个动手,却被抓住手摁在了湿漉漉的黑铁栏杆上,黑发男人随即更近地将身体压向对方。在那之后,金发男人的挣扎看起来更像欲拒还迎。
两个格外英俊的男人,吻在一起,反而叫人觉得理所应当、理应如此,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雨水冲刷着他们的脸颊——一个苍白得微微发光,另一个则白皙地透着蜜色——像是破碎又透明的水晶珠网,给他们立体的五官制造出一种异常的气质。
一种与周围的一切都隔绝的气氛。
——又好像是他们使这场雨变得异常。
仿佛那雨水是落入了金盘之中,珠玉迸溅、声色缭乱。
他们那么用力地胶合着,仿佛是被无情的热病折磨着的,一对天神。透过无数从天穹落下的透明的水晶,花瓣一样的嘴唇,就像是粉色的碧玺,时隐时现,逐渐嫣红。
像灯与黑夜般,他们斗争得那么激烈,又缠绵悱恻。
雨水迷离了苏试的视野,他隐约看到薛西斯近在咫尺的脸颊,感到在辗转时,鼻梁磕在一起,他湿漉漉的睫毛扫过他的肌肤。
他的手抚上薛西斯的后颈,揪住他的领子,试图将他扯开。
但看起来更像是与他难舍难分。
薛西斯发现,他的身高很适合用来接吻,只要一低头,就能轻松触碰到,那柔软的唇舌。
像新剥的荔枝。
他吻过很多女人,但从来没有像这般身不由己、不由自主。
舌头掘入唇舌,连他自己都觉得,仿佛全身都在用力,为了痛饮一吻。
好像挖着深处的酸奶,或者躲在其中的甜美果肉。
某种深埋的情鱼激励着他,驱使他往更深处去掠夺,去汲取。
他的情鱼仿佛涌入他的咽喉;
而他口中的甜蜜任由他啜饮。
吮吸他,犹如吮吸着令人炙渴的媚药。
舌头与舌头之间,几乎都泥泞了。
苏试听到耳中响起潮湿黏腻的、令人羞耻的响声,他的喉结耸动,被迫地去吞噬、吞咽着。尽管如此,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唾液的透明丝线,还是淌下他的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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