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轲在原地怔怔的站了一会儿,才又坐回到榻边,轻轻握住洛安歌的手,低声道:“你生病怎么不告诉我?我若是知道你病着,定然不会那样对你了,也不会让别人打你的,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说?”
洛安歌烧的迷迷糊糊的,昏睡中只觉得有个人靠近了自己。
他以为自己还在猎场上,身上的鞭伤又疼,忍不住缩起了身子,梦呓般的小声求饶:“别打我,别打我……好疼……”
慕轲心上一疼,连忙抚摸着洛安歌脸,轻声哄慰:“别怕,没人打你了,宵宵别怕,我在这儿呢,没人敢打你了。”
洛安歌还是缩着,忽然又呜呜咽咽的哭了出来,闭着眼睛眼泪就往外流,顺着脸颊滑到项窝。
他哭得凄惨,却又声音很小,压抑着哭声,只是不断的流眼泪,哽咽着,气息一颤一颤的,说话也颠三倒四,听不清楚:“放了他们,不要杀他们,放了…不要射箭……”
慕轲知道他这是在担心猎场上的那些奴隶,连忙哄道:“放了放了,都放走了,没事了。”
洛安歌却好像不信,在慕轲手底下挣扎着,还是不断地哭。
他的意识已经不清楚了,又没完全醒来,只觉得自己躺在这儿就会挨打,而且还会有人死,所以就拼命的挣扎。
重病的人哪有什么力气,纵使慕轲避着他的伤口,也轻易的将他按住了。
洛安歌便更是伤心,哭得更厉害了。
王公公带着小宫女端着药进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他们太子殿下死死按着洛少卿不让他动,而洛少卿闭着眼哭得可怜凄惨。
王公公不由得大惊,忙道:“殿下,少卿都这样了,您还要对他做什么?”
慕轲有些头疼,“没什么,他烧昏头了,总是哭……药呢?熬好了就拿过来吧,我喂他喝药。”
王公公后面的小宫女连忙把药盏呈了过去。
这药是放到温度正好的,有些微烫,但并不烫嘴,只是苦的很。
慕轲拿了个靠枕,扶着洛安歌半坐起来,一勺一勺的给他喂药。
洛安歌哭得喘不过气来,药一进嘴就吐了出去,还险些呛住。
连喂了几勺都是这样,药汁都洒在了被子上。慕轲没了办法,只好自己喝了一口药,按住洛安歌的后脑,唇瓣相依的给他渡了过去。
王公公大惊失色,连忙劝道:“殿下!风寒可是要沾带的,您仔细自己的身体,别染上了!”
慕轲头也没回,淡淡的道:“无妨。”
说完又继续给他喂药,温热的薄唇相贴的时候,慕轲蹭到了洛安歌湿透的眼睫,湿湿凉凉的,不断地颤抖着,摩挲着他的皮肤。
慕轲愣了一下,微微移开距离,用拇指擦去洛安歌眼角的泪,低声道:“宵宵,今天是我不对,别怪我好吗?”
洛安歌似乎是醒了,半睁着眼朦朦胧胧的看着他,眼前一片水雾,看不真切。
事实上他就是看清楚了,此时也病的记不清他是谁了。
洛安歌只觉得嘴里很苦,头晕脑胀,后背和手臂火辣辣的疼,不由得又委屈了起来,刚擦干净的脸又被泪水流满了。
他身上难受的地方太多了,简直不知道该抱怨哪一个,便像个小孩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洛安歌从国破,到委身为奴,几乎没有掉过眼泪,此时烧的神志不清了,终于能淋漓尽致的大哭一场,把这些天的委屈全都哭了出来。
上马能战下马能治的太子殿下忽然手足无措了,他怔了一下,才试探的抱住他,略显粗粝的手掌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后项,安慰着他。
“好了好了,乖,不哭了,那群奴隶已经放了,你的病也会好的,不要哭了。”
就这样细细的哄慰了足足一刻钟,洛安歌的哭声才小了下去,慢慢安静了。
作者有话说
宵宵:婚前你让我睡外面,婚后我让你睡地板
第二十章 摆出来给你看看
把洛安歌哄得熟睡过去,慕轲才小心的将他翻过身,让他趴在榻上,脱了衣裳,给那两道鞭伤涂抹药粉。
洛安歌熟睡之间也觉得了疼痛,身子微微颤动,慕轲柔声安慰了他几句,又抬起他的手臂,把胳膊上的伤也洒了药粉,用透气干净的薄纱包扎起来。
这样折腾了一番,就已然到深夜了。
王公公进来劝道:“殿下,晚膳已经备好了,现在送进来吧,都这个时辰了,殿下还没吃过东西呢。”
慕轲摆了摆手,“不必了,你在外面守好,别叫人进来了,省的打扰他休息。”
王公公叹了口气,“那殿下也去休息吧,累了一天了。”
慕轲只是摇了摇头,“我在这儿陪陪他,要不然他醒了找不到人。”
王公公心说那叫几个下人在外室候着不就行了?但也没说什么,知道太子殿下这时候正懊悔着,因此也不再打扰他,轻轻的退出去了。
兴许是因为受了刺激,洛安歌这次病的比上回重了许多,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才醒。
醒了之后只觉得口干舌燥,闭着眼伸手要水。
洛安歌的意识还不是很清醒,只记得自己要水之后,很快便有人把他扶了起来,尔后唇边一阵湿润,有温热的茶水涌进来。
洛安歌渴极了,也未曾细想,便主动地吮吸起来,茶水进口之间,似乎还碰到了什么柔软温热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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