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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页
    宋春景抬起眼,这才起身,“唷,大管家,什么风把您吹来啦?”
    跟刚看到这人一般,又客气了一句:“您快请坐。”
    他都站起身,闫真可不敢坐。
    闫真同他面对面站着,微微弯下些腰骨头,小声道:“太子说身体不适,请您去看脉。”
    “许是大管家出来时间长了不知道,下官刚刚在皇后娘娘处给太子把过脉了,”宋春景恭恭敬敬的说:“太子非常好,脉象平稳,身体健壮,好的不得了。”
    闫真:“……”
    闫真硬着头皮,尴尬的笑了笑,“太子说,他说……”
    宋春景抄着手,等着他下话。
    “您昨日夜里带走了他一条毯子,”闫真艰难的说:“您打算什么时候还回去?”
    宋春景:“……”
    屋内取药的宫人悄悄对视一眼,都震惊的睁大眼。
    宋春景站在一旁,眼角瞥着他。
    冷漠的像个杀手。
    “怎么东宫穷的过不下去了吗?”
    他冷冷道:“一条毯子,也值当三番五次来要。”
    闫真擦了擦汗。
    他朝着宋春景笑,“您别为难我啦。”
    一脸诚恳。
    宋春景冷冷看了他一眼。
    闫真缩了缩脖子。
    “我今日当值,等晚点自会送去。”宋春景说。
    闫真赔笑,“小人已经给您告了假,算是去东宫出诊。”
    “那太医院只剩刘子贤一个了,恐怕他忙不过来。”
    院判忙道:“无妨无妨,太子身体要紧。”
    “院判说……”闫真咽了口口水,“无妨。”
    宋春景盯着他,半晌冷笑一声。
    “那劳烦大管家,就同我一道回家取毯子吧。”他转开眼,本来就干净的脸上更加白,看上去冷冰冰的。
    闫真连忙道:“太子说了,您人到了,毯子也可以不要了。”
    宋春景冷笑的看着他。
    闫真紧紧闭上了嘴。
    傍晚。
    宫门外有一队车马静悄悄的在外等候。
    等到夕阳余辉殆尽,其中一个小厮站了半天有些腿疼,终于有些不耐烦了,“这宋大人也忒磨蹭了,再不出来,宫门就要下钥了。”
    领队的人个头适中,身材结实,面相老实。
    “住嘴!”
    他呵斥了一声,“知道上一回站在这里等人的那个是怎么没了吗?就是因为话多。”
    “……是,闫管家。”小厮闭口再不敢言。
    闫真从门缝里望了望,似乎望见了个黑乎乎的影子,吓了一跳。
    宋春景从太医院出来,大步跨出宫门,冷冷打量了这队人马一眼。
    他几步上车,声音又冷又冰,“走吧,诸位。”
    东宫仍旧是那副高大模样。
    宋春景一下马车,高高抬起头望了一眼那匾额。
    他看的仔细,闫真也跟着抬头望了望,“您看什么呐?”
    宋春景收回目光,“看这里一副黑棺材模样。”
    东宫就算再冷清,装修再简单,也万万沦落不到棺材模样去。
    闫真自动忽略他的挖苦,“……您请进”。
    太子在詹事间逗画眉。
    那画眉比前几日长进不少,太子一伸手,他就知道上前蹭蹭。
    蹭完了,太子给它喂了一粒软儒的小米谷。
    画眉吃完了,“吱”了一声。
    太子刮了刮他头上羽毛,“就知道吃,歇一会儿的。”
    宋春景上前要跪,太子说,“免礼。”
    “是。”宋春景站在了一旁。
    他这倒奇怪,太子打量他腿一眼,“又腿疼了?”
    宋春景没吭声。
    “你还不如只鸟呢。”太子说。
    宋春景:“那叫鸟陪着太子吧,下官告退了。”
    他转身欲走,太子冷冷道:“你敢走。”
    宋春景站住脚。
    他不言,太子等了一会儿,“南方水患,父皇派我我巡查,路上要有太医随侍,我找你来是想问问你,你同我一起去吗?”
    竟然不是命令而是询问。
    宋春景看他一眼,略微一犹豫。
    太子趁热打铁,“不过半月就回来了,我会派人照顾好你爹。”
    竟然要半个月。
    “恐怕不太妥,”宋春景担忧道:“皇后娘娘身体表面虽然不错,实际上却是叫药给调理出来的,她每日情况有变化,吃的药也得有些增减,皇后身体一直由下官看顾,恐怕脱不开身。”
    太子一时沉默。
    宋春景余光打量他一回,太子眼皮也没抬,便道:“要看你就大大方方的看,总是偷着看我做什么。”
    宋春景忙收回目光,不言语了。
    太子凑到他跟前,伸出手撩起他一把头发,“好香。”
    他并没有上前去嗅,直挺挺站着,光明磊落的说了一句。
    宋春景靠后退了半步,躲开那手,“太子同这臭鸟待的久了,闻什么都是香的。”
    他眼睫低垂,睫毛很长,一眨眼就是一小片阴影。
    叫人想起画眉头上的细小绒毛蹭在手心里的感觉,软软的、痒痒的,听话又乖巧的模样。
    “下官真得走了,明日还得当班。”宋春景略微抬高了些声音。
    太子回过神,转开目光,“你今日留下,明天一早叫闫真送你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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