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里头那小太监猛的对着皇帝素髎、人中两个大穴用力一按,然后全力一揉——
下一刻,皇帝猛烈咳嗽两声,吐出来一口鲜红的血。
床边的小太监立刻松开手,连忙端过摆在一旁八宝圆桌上的茶盏,灌他喝了两口。
一时间,皇后、荔王、无数侍女太监皆是一愣,皇后猛然推开禁锢她的侍卫,疾行几步走过屏风。
小太监飞快退下,行至边上,将屏风用力一推。
“哐当——”
沉重结实的屏风应声倒地,摔碎了无数精致的镂空雕花。
在场所有人尽数往床上望去。
皇帝喘着粗气,半晌,眼皮掀开薄薄一条缝隙。
皇后跪坐在地上扑在床边,脸上妆容尽毁,哭出“呜呜”的伤心欲绝声。
皇帝侧过寒着的一张冰冻过的脸,缝隙之中眼光如炬,盯着荔王问道:“天色还早,荔王此时进宫,又……带着无数精兵侍卫,是要谋权篡位吗?”
城门处。
盘问侍卫查完了下一人的包裹,按照章程放行之后,望了望昏暗的天。
然后随意扭头看了一眼城内的烧饼铺方向。
烧饼铺旁的小桌空空一片,上头放着一提烧饼,人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随即侍卫后知后觉的想起他一直牵着的缰绳的手,那手上戴着手套,看不见具体情况。
因为一直牵着马的原因,被他忽略了过去。
现在细细一想,不禁怕出了一身冷汗。
他立刻朝着搁置在一旁的马车走去。
马车停在那里,只有马带起的微微动静。
这里头还有一个,侍卫多少放下些心。
纵身一跳,上了马车,撩起门帘一看!
里头的人大喇喇坐着,脸搁在窗缝透气处,仍旧热的一脸汗珠,正用手不停扇着风。
里头人没有防备,骤然对上跳上来的人双眼。
四目相对,侍卫犹豫一下:“……”
他上下打量一把这‘女子’身材,虽然被厚重的蓬松纱衣挡住不少,却仍旧觉的太过于厚重了。
脸也不太自然,单看眼睛还不明显,连上鼻子嘴巴一起看,太硬了!
甚至……连头发都有些歪了。
侍卫心中警铃大作,立刻抽刀要问!
下一刻,乌达一把扯下头上的假发髻,然后将大氅解开扔到身后,露出一身淡蓝色的交领纱衣外衫,他用力“哈”一声,一把揪住罩在外头的纱衣,向外狠狠一扯!
纱衣被他暴力撕碎,毫不在意的扔到地上,露出他金线刺绣的飞虎图案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腰带与护手。
乌达捏着嗓子,成细细音调,拐着弯叫了一声,“官爷~”
配着“刺啦”让人觉得牙酸无比长刀出鞘的声音,他拐着弯的音调落下,已经将拔出的锋利可削铁石的长刀握在了手中。
“你亲爷爷来了,这就……”他停顿瞬间,挥出长刀,立刻血花飞溅,喷射的拥挤车内到处都是。
乌达不躲不让,舔了舔嘴角,一字一顿接道:“送你上西天。”
车内剧烈动静引来了四周的侍卫。
来人团团将马车围住,用刀尖指着里头,怒问:“何人放肆?!”
眨眼间马车顶上爆裂开来,先是飞出来一个人,哐当砸到了地上。
众人定睛一看,双目圆睁,头颅爆裂,脑浆缓缓流出来,其余伤口深可入骨。
已经死了,死状惨不忍睹。
乌达紧跟着飞身跳上车顶,又“哈”了一声,“来呀!官爷们!”
侍卫见过死人可怕惨状,脚下一时犹豫不敢上前。
太子飞身而下,与他比肩而站,侧头瞥了一眼他周身鲜血,眉头极其嫌恶的皱起来,“……恶心。”
第51章
宫中。
绵长宫道十分空旷,穿着宫装的侍女太监夹杂着侍卫,横七竖八躺在地上。
身受重伤的人将死未死,在原地痛苦挣扎却无人敢扶。
平整地面上大片的血迹半干未干。
越往寒翠宫走,景象越是骇人。
一脚踏进宫门,却陡然一变,换了一副静悄悄的情景。
早晨时分,太子三人到了城门口,乌达身材高大壮实,非常容易辨认。
太子手臂无法抬起,露面难免受到过多盘问。
相比之下,宋春景只有手上有伤口,若是遮掩得当,很容易就蒙混过关。
这才有了宋春景驾车进城一出戏,若是进得去,最好不过。
若是进不去,那宋春景就自己先进城,去东宫叫闫真。
宋春景没想到东宫已经空了。
闫真昨日已经带领东宫倾巢而出,一路顺着官道南下,去接应太子去了!
正错过了走偏路北上的太子。
无奈之下,宋春景进宫,半路撞上荔王率领的侍卫军,于是换上侍卫服,混在荔王一行里进了宫。
进宫后又扒下一名死去的太监的衣裳,穿在身上,溜进了寒翠宫。
正赶上逼宫进行时。
一切犹如天定。
国公府即便有私养军队,也比不过荔王的惊心策划,已经尽数受伏。
皇后后继无力、皇上人事不省。
再差的结果也没有了。
宋春景赌了一把。
压住皇帝两处大穴,拼尽全力一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