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山君听到这番脏水,又看到众人表现,更是大受刺激,功体不稳,几有散功之兆。
原本只是因为楼迦,只是想让昆山君活下去的步青云,临时改了主意。
他一开口,竟又是刺激昆山君的言论:“你无血无肉,不通人性,不知不识,有命无数,能修出什么?能悟出什么?注定只是灵器,何苦化人修行。!”
昆山君似被其言语所惑,满面凄惶,难道当真从一开始,就不该化形?可静下心来,转念一想,又觉得此生并无遗憾,只是不懂人心罢了,难道因为不懂人心,就可以否定自己一世修行?
“化形是天道允我的,我修的也不是你们这些佛道正邪,我修的是戏,悟的也是戏,与你何干!与人何干!”昆山君灵台一清,朗声作答。
步青云依然淡漠着,却道:“是了,你是灵器或是妖修,人又凭何来管?道宗又与你何干?你又何必因道宗的欺压自爆修为?”
昆山君心中对步青云的敌对情绪尽散,这才发现周身灵力流转交织,尽比先前还要顺畅,竟然也不顾及步青云的邪魔身份,郑重一礼:“昆山君受教。”
这昆山君与邪魔对答数言,竟然就提升了一阶修为!
底下的正道众修士倒吸冷气,无法理解此等倒行逆施的景象,可事实摆在眼前,却又不能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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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界难道要覆亡了!为何会有这样的逆天事情,有的修士面露哀戚,竟是忍不住嚎泣痛哭,哭天道不存。
步青云窥其修为,略微讶异,也不妨干脆气死下面的正道,忽而又问:“你是谁?”
“古镇戏台”,昆山君笑答。
步青云却摇头,再问:“你是谁?”
昆山君不解其意,又迟疑了,答:“我是昆山君。”
步青云再摇头,再问:“你是谁!”
步青云再三提问,昆山君不禁细思。
我是谁?我到底是谁?我是戏台,是化成人形的精怪,是以戏入道的昆山君,我是谁?我就是戏台,就是昆山君,修的是戏,执的是戏,悟的是戏,唱得是众生百态、悲欢离合,唱去过金堂宝殿,唱到过山乡野里,被害过、骗过、救过、路过,不懂的是人心险恶,却并非不通人性。
我何须证明我是谁?
我就是我!
“我就是我”,昆山君迷惑尽除,再无蒙昧,青衫风骨更为出尘,光是站着,就仿佛演尽了众生相。
他抬首望向半空,回问步青云,“你又是谁?”
正该如此,正该如此。
昆山君话音刚落,天光云开,一道清光直直从天外落入其身,霎时腾云散雾,灵气四溢,驱散了四周黑云,如同一条光路。
这难道是!
第16章 邪魔点化
那光路照亮的一角天空,亮白如昼却有星辰闪烁,同时纯蓝雷电交加,白云如水倾泻而下,顺光路铺做云途,沿途盏盏天灯明灭接引,好一副至美至诡异象。
这异象,不合常理,如梦如幻,虚幻得如同溅起的水花浮沫,海市蜃楼,本该稍纵即逝,可它偏偏就切实地出现在众修眼前,迟迟不散。
昆山君此时心神明澈,先前不能了悟的,此刻全都明白,无不知之处。
于是他现出原形,一座漆红的木雕戏台宝光流转,生旦净末丑齐齐向步青云报恩施礼,步青云颔首相回,霎时,那戏台烈火焚生,将台上一幕幕悲欢离合的虚影尽数烧尽,从火中烧出一个一身仙气的昆山君,戏台灰飞烟灭,昆山君超脱俗体,被光路所招,飞升而去!
昆山君入云的那一瞬,异象尽去。
众修不肯相信双眼,只觉集体中了幻术,又被集体解除了。
黑云再度层层叠叠倾轧而下,遮天蔽日,不见天光,连呼吸都沉重困难起来,灵玉场中绝望得一片寂静。
邪魔点拨修士飞升!
不合常理,不该出现。前所未见,前所未见!
“啊————”,这场景令修士心神动摇,有修士无法接受,抬掌狠狠拍向自己的头颅,自绝而死!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修真界要亡了!亡了!三清在上,邪魔当道,道将不存啊!”
“我不信!这是假的!邪不胜正!邪不胜正!”
哭声遍地,哀嚎凄惨,步青云一言诱导昆山君飞升,竟成就了如此炼狱景象!
连道心坚定的鸿列真人都愕然不动,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步青云充耳不闻,手心朝上,五指一收,云台上的护宝灵阵尽数碎裂,诛仙四剑冲天而起,飞至步青云身前,被步青云略施法术收入袖中。
“走吧”,步青云回身走向楼迦,步步生黑云,行至楼迦身前,对他温和道。
满地哀鸿,在这难以言明的绝望压制下,鸿列真人第一个醒悟过来,不论这步青云究竟是何妖物,都不能任他夺宝走脱,持剑相拦,“邪魔,想一走了之,除非我死。”
万佛窟的辩机和尚也挺身!而出,大喝:“邪魔,巧计坏众人修行,你罪该万死!”
听闻辩机言论,满地修士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对,都是假的,都是这邪魔的设计,全是步青云与昆山君联手演的一场戏,他们该死,绝对不是他们修行不深、道心不稳,都是被他们骗了,他们才是该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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