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之后,囚车上的黑布才被掀开。他再次见到外面的景色时,已身处一处完全陌生的繁华城池中。
人满为患的街道之上,李将军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一众士兵游街而过。
他被俘囚车之中,迎接着那些路人好奇探究以及嘲讽的视线,还有诛心的嘲讽字眼。
囚车中,狼狈不堪的他双眼猩红犹如困兽,杀气四溢,却惹得四周民众越发兴奋。
一国帝王如今却沦落为阶下之囚,呵,这是多么可笑的一幕。
听着那喧闹声,南门修痛苦愤恨地闭上了眼,不去看不去听。
他咬紧牙关双手紧攥成拳,任由牙关溢出血指尖刺破掌心,任由是恨意在他心中肆意冲撞。
他今日所受之辱、亡国之恨以及血亲之仇,所有的这一切,他总有一天会亲手讨回来,十倍,百倍的!
一年之前,邻国契国突然对他们发兵,那时他们毫无防备,丢了几座城池才总算稳住。
那之后他就派兵加固了边关镇守,但契国却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之后一年的时间内,契国帝不断的向他们出兵。
战事连连不断,民众苦不聊生,南门修不是没有试图去书契国帝王以求和解,但对方却根本不顾民众如何,不断挑起战事。
知道对方毫无和解之意,南门修也改变了态度,既然对方要战,那他们翼国就奉陪到底!
南门修下令征兵征粮,欲奋力一战,然而所有一切都准备就绪时,翼国却出了叛徒!
翼国太傅与镇国将军两人,竟早就被契国帝王收买,大战前夕,两人带着重兵投诚于契国帝王。
他们的投诚,带走了翼国将近一半的兵力,也直接把翼国推向了灭国。
之后半年的时间,契国的大军在叛徒李将军的带领下,从边关一路打至皇宫打至大殿之中。
大军入宫,宫中一切皆被抢夺掳掠,宫中侍卫宫女太监连同他皇兄母妃在内,所有人无一幸免全惨死刀下。
翼国皇宫血流成河,只余他一人还独活于世,却生不如死。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除了李将军这两个叛徒之外,最大的主谋,便是契国帝王——司风宿!
想到这三个字,想到那人,南门修本就充血的双眼瞬间更加通红,杀意恨意像是要撕裂他的胸腔般,不断在他心中翻涌沸腾。
如果不是因为那混蛋,这一切根本不会发生,翼国不用亡国,民众不会颠沛流离,他皇兄与母后也不会惨死!
无法抑制的愤怒与杀意让南门修喉头一阵发苦,随之而来的还有腥甜的味道,但这一切都不能抑制他心中燃烧的越来越旺的怒火。
他一定要杀了那混蛋,一定要!
队伍走过街道,没多久之后便在皇宫前停下,前方马背上的人下了马,其余的士兵则退守两侧。
南门修在这阵动静下睁开了充血猩红的眼,李将军已经来到他面前。
两人视线对上,李将军看到南门修眼中的猩红与杀意,他冷笑一声,眼中皆是嘲讽,“带着他跟我来。”
旁边的士兵闻言,牵着马带着囚车中的南门修,随李将军一同向着皇宫内走去。
契国,大殿之中。
殿内,金漆雕龙的龙椅之上,一个身着白色龙袍的男人单手支头斜斜坐着,睥睨天下的眼中是百无聊赖与兴味索然。
他皮肤白皙,是异于常人病态的白皙,那样白皙的皮肤再配上那一身白色打底银丝镶边的龙袍,让他整个人显得越发阴冷戾气。
与他对视,甚至有一种被蛇盯上的错觉。
这样的气质,再配上那俊美的面容,仅是他的存在便让人移不开眼。
只是下方百官却垂首屏息而立,无人敢抬眸看上一眼,更莫说对那张脸心生杂念。
“李将军求见。”殿外传来声响。
闻声,龙椅之上懒散斜坐着的帝王阴冷的眸瞬间亮了起来,他坐直了身体,“快把人带进来!”
“是。”
传话的人出去,龙椅之上的人理了理自己的衣服,阴冷的眸中有期待与兴奋浮现。
等了片刻没见到人,他有些坐不住,起身朝下方走去,只是走了两步他却又停下脚步,然后回去重新坐下。
他一起一坐,行为怪异,百官却无人敢说,甚至不敢多看。
就这会儿时间,大殿门口有了动静。李将军压着南门修进门来。
南门修身上穿着的还是之前的龙袍,与龙椅之上的人相似的龙袍,却是截然相反的黑色。
一身龙袍的南门修强忍身体不适带来的眩晕,昂首挺胸直视前方,即使身披枷锁,他亦是王。
压着他进来的李将军见状,眉头紧皱,当即喝道:“跪下。”
南门修无视他,一双眸紧紧盯着殿中龙椅之上那眼神阴冷的人。
白皙的皮肤熟悉的五官,虽说几年不见对方已然长变了模样,但却并未脱离太多。
看着对方那张脸,感受着心中溢出的那份熟悉感,南门修紧咬牙关,他犹如地狱爬出的索命的恶鬼,眼中满是恨意与杀意。
“你当你还是王,还不快跪下!”李将军抬脚踢在南门修腿上,要强压着他跪下。
南门修早已经料到他会如此,他被踢的腿颤了颤后,硬是凭借着毅力站着不愿屈服不愿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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