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门谨低头想了片刻,他看向了一旁的司风宿,“如果真的有用,那就一直喝下去,直到换过来为止。”
司风宿嘴唇轻轻动了动,没说话。
南门谨的意思他明白,如果南门谨昏迷了还没换过来,那就一直喂他喝药,喝到换过来为止。
至于南门谨对着他说这话的原因,他也明白。
因为南门谨知道,他为了南门修绝对会去做。就算是硬灌下去,他也绝对会做。
一时间,帐篷中陷入沉默。
南门谨静静地看着司风宿,直到司风宿开口,“好。”
南门谨收回视线,“不要告诉他。”
“你好好休息。”大宫女收了碗,出了门。
司风宿并未离开,他静静地站在床边,看着南门谨躺下。
那药的药效很强,南门谨没多久就变得有些浑浑噩噩,他想要睡觉,但是却睡不着,只是一直有些晕乎乎的。
见他这样,司风宿终还是忍不住开了口,问道:“你要去山上走走吗?”
南门谨虽然不是南门修,但他们有着同一具身体同一张脸,看着那张脸上透露出的不适,司风宿一颗本就在谷底的心越发沉闷。
闻言,南门谨想了想,他坐了起来。
司风宿走到一旁拿了衣服还有披风递了过去,“朕带他来这里,本来是来狩猎的。”屋里还放着南门修之前穿过的皮夹。
南门谨朝着那皮夹看了过去,“有马吗?”
“当然。”司风宿本还有些犹豫,不想让南门谨以这样的情况去骑马,不过想到刚刚的事情,他还是选择了同意。
司风宿也换上了皮甲,披上了披风,随后让一旁的人牵来了两人的马。
都说动物比人更加通灵,这话倒是不假。
之前南门修选中一直骑着的那一匹马,面对着南门谨时,大概是因为察觉到他身上的戾气,明显变得紧张许多,甚至有些抗拒。
两人上了马,司风宿并没有带其他的人,只带着南门谨,向着之前他和南门修去过的山顶而去。
吃了药之后,南门谨一直有些晕乎乎的,到了山上后这种感觉倒是缓和不少。山上的空气冷,让人不由自主就会精神几分。
在最高处停下,司风宿看向了一旁的南门谨。
南门谨正打量着四周,像是要把这四周的景物尽收眼底,他看得格外的仔细认真。
司风宿本还想说点什么,看着他这模样,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你之前说你们在这边狩猎?”南门谨先打破了沉默。
“没错。”司风宿找着了话题,话也多了些,“他骑术不错,猎到了不少猎物。”
想到之前的事情,司风宿又不禁笑了起来,“虽然最后是靠耍赖才赢的,不过考虑到他第一次在这环境狩猎,也已属不错。”
南门谨笑了笑,他调转马头。他一边听着司风宿的话,一边在空中寻找着猎物。
冬天的猎物少,就算之前这边被放养了不少猎物,也依旧比平时更难找。
南门谨在周围找了一圈,许久之后,也只在远处的枝头上找到一只飞鸟。
南门谨把挂在马背上的弓取了下来,他朝着那个方向拉开弓,拉至满弓。
司风宿安静下来,静静地看着他。
南门谨和南门修虽然用着同一具身体,但两个人的气质完全不同。
南门谨那一拉弓那一抬手,透露出来的是与南门修的稳重优雅截然不同的英气逼人。
虽然南门谨现在已不穿龙袍,可就这两个动作间,司风宿却依旧从他身上感觉到了那逼人的帝王之气。
那是外人学不来的,浑然天成由内散发的气势。
南门谨把弓拉满,瞄准,然后毫不迟疑地松开手指。他动作干净利落,毫不迟疑。
下一刻,破空声响起,紧接着便是飞鸟扑腾着翅膀落下的声音。
司风宿并没有朝着飞鸟看去,而是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南门谨。
南门谨嘴角勾起,露出了一抹笑容。
不同于南门修,此刻他嘴角的笑容自信而狂妄,就好像世界上没什么事情能难得到他。
看着那一抹笑,司风宿突然便有几分动容。
他深吸一口气,转过头去看向远处,不再看南门谨那边。
他强迫自己看向远处,即使眼睛被白雪刺得难受,亦不低头。
从南门谨自己说要喝药的那时候开始,司风宿就一直不曾说过什么,他一直沉默。
看见南门谨毫不犹豫,司风宿甚至松了口气,因为南门谨愿意如此的话,那他的南门修就可以活着。
司风宿知道自己自私,但他别无选择,也不想要别的选择。
他只要他的南门修好好的。
如果说南门修的心结是南门谨,那他的心结就是南门修。为了南门修,他什么都可以去做。
而南门谨,大概也和他一样。
他为南门修而生,若南门修需要,他也愿意为他去死。
只是,如果能好好活着,谁又想死?
如果可以,南门谨应该也不想死。南门修如今已经只剩下他一个亲人了,这一点南门谨再明白不过。
一直保护着南门修的他,要怎么才放得下,才能安心放弃一切?
如果换作是他,只要想到自己要是死了,可能有人会欺负南门修,那他就难受得恨不得从地狱里爬起来,然后杀尽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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