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百姓看出那花心的品质, 本欲开口应援老汉。这会儿一听,哪里还敢再冒头,只能三三两两聚在一起, 议论纷纷。
——反正他们离得远。倒不会同这倒霉的年轻人一般, 嘀咕句公道话都得被记恨。也算是无声支持一下这老汉和年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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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怎么回事?”拐角处, 一年轻女子指着前方被人群占满的街道, 皱起眉来,“如今正值洛城举办盛宴的重要时候,怎的还有人敢聚众闹事、堵塞街道?”
“这……”正同女子夸耀着城内治安的巡史登时一噎, 心底将济世堂骂了个底朝天,谄笑道,“公、小姐,前方是陈将军手下的药堂,应当不会无故闹事。您稍安勿躁,属下这便去为您打听一二。”
“不必了。”马尾高束、英姿飒爽的女子,目光穿过人群,神情莫测的看了眼处事不惊的江以辰,一抬手,挡住了意欲上前的巡史,道,“我同你一起去。”
女子带着巡史走上前。还没待开口,便见人群中央的一位老伯面色涨红,满脸愤慨的冲到中年掌柜面前质问,“掌柜的,您这是什么意思!”
老人心中一横,狠声道,“种金红花的人都知道,红花心有时效限制,各大药铺都是早早查探过花苗的质量,定点下单收购的。花农若是想要找到临时买家,难于上青天!你明明同老汉一家约好,却又突然将名额给了别人!现在还血口喷人,污蔑帮助老汉的好心人!老汉倒是要问问,你又是何居心!”
这花卖不出去,他们一家都得饿死。得罪了济世堂,他们也同样落不得好果子吃。
反正左右不过一死,他作甚还要给这狼心狗肺的家伙面子,让他有底气欺压报复这位好心人!
“满口胡言!”被众人指指点点的中年掌柜暴跳如雷,破口大骂道,“我济世堂的信誉有目共睹。里头那位炼丹师,是药堂内早早便签订了收购契约的卖主!你……”
“那便请掌柜的,把你同那炼丹师的契约取出来,让本姑娘瞧上一瞧。”
中年掌柜登时一噎,看着人群中走出来的女人,又气又心慌。
他哪里拿得出契纸。不过是想借着众人对炼丹师的敬畏,让这群人闭嘴罢了!
谁知道刚撞上个八棍子打不出个屁、就知道搅局的蠢货,转眼还撞上个同样不长眼的臭娘们!
中年掌柜冷哼一声,虚张声势道,“炼丹师是你想见就见的吗!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想借此机会勾引那位大人?再说了,既然你这么紧赶着维护这老头,你倒是出钱收了他的红花心啊!强迫我们这些生意人算是什么事!”
年轻女子简直要被中年掌柜不要脸的言论给气笑了。
可是偏偏,她还不得反驳。
红花心的价格高昂,而且老人家手里的分量不少,又属于极品质量,消耗定然不少。
——但那都是对普通人而言的。
换作以往,这点钱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是坏就坏在,她刚刚才为自己购入了一批修炼资源,把手里的银两花了个彻底。哪里还有余钱再付老人家的报酬?
见年轻女子踌躇不语,中年掌柜像是一只斗胜了的公鸡,满脸得意的哼笑出声。
“花心我买了。需要多少银两?”
中年掌柜的笑容霎时一僵,随即恶狠狠的瞪向面无表情的江以辰。
“叽!叽叽叽!”
本来就对中年掌柜的大呼小叫倍感不满的小兔子,瞬间就被气炸了毛。一爪爪踩在江以辰的手臂上,好像只要中年掌柜再说一句话,就要扑上去咬人似的。
江以辰对中年掌柜视若无睹,还能淡定自若的抬手,给愤愤不平的小兔子顺了顺毛,然后又对愣神的老人道,“开价吧。不会亏待你的。”
老人对江以辰充满谢意,但还是面色微黯的摇摇头,苦口婆心的劝道,“小伙子,你不是炼丹师。开罪了济世堂,也难得找到愿意出手的炼丹师。拿着红花心也是无用,就莫要破费这个钱了。须知道,红花心的价格可不低,哪怕家里有钱,也不是这般浪费的啊。”
江·就是炼丹师·且家里有钱有权·完全可以浪费·花一半丢一半不是问题·以辰:“……你卖就行了。”
老汉一愣。见江以辰确实不似逞强,好像也不惧济世堂的报复一般,这才迟疑的将手中的红花心递了出去。
他这花心,若是卖得顺利,五十两银绝对少不了。但是眼前的年轻人,到底是受了他的拖累。老汉心中愧疚,自然报价也要低上许多,小声商量道,“小伙子,你给我二十两银就够了。”
江以辰随手抛出二十两银子,把红花心往储物戒指里头一收。想了想,又递出一块墨绿色的小小玉牌,“拿着。以后出售药物,就去这里卖。”
被驳了面子的中年掌柜本打算再给江以辰挑几根刺,结果定睛往老汉手里的玉牌一看,登时被吓得两眼发直,面色惨白。
都是做药草生意的。业内有哪些是惹不得的龙头老大,哪些是可以抢占生意的小鱼小虾,中年掌柜是再清楚不过了。
可也就是因为清楚,这才显得格外骇人。
临江阁。
竟然是临江阁!
早知道这人和临江阁有关系,他还在这儿说个屁啊!老早就把人当祖宗一样供着了。
——只有傻子才会想和临江阁结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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