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说出口,就连三秋自己都惊吓了一下,他没有生出这样的念头来,可是听阿方说出来的时候,却连反驳的理由都说不出来,只是嘴巴动了动,只字未语。
阿方的神情顿时难过下来,一言不发的抱着药罐子回药庐,三秋也不知如何去解释,只得亦步亦趋的跟着他。
远在京城的新皇收到这封信件,多日来的阴霾之气终于开散,伺候多年的公公李为也猜到了,定是江南那位小主子来的信件,否则不会轻易就看到新皇展露的圣颜。
“皇上,是否即刻出发江南,奴才这就去准备。”
良久,朱玉纹才压下心中顺间的冲动,沉吟道:“眼下并未到时候。”
他又低下头看了一眼纸上的字迹,句句都深入心里。
温思臣是极少求自己的,从小到大即便是每日亲密无间,但身份终有差别,他时刻谨记着那层底线,不轻易地捅破。这次是他头次要求自己:不要让皇家势力破坏了武林的平衡,于己于人都不是好事。
其中有句是让朱玉纹心中一暖的:君手中权力尚未稳定,过分插手江湖恩怨亦有可能是朝中大臣的反间计谋,还望君能思酌再三。
他的思臣,终归还是心系于他的吧。
这封信成了朱玉纹日后在宫中稳固皇权,在沙场御驾亲征的一道光,让他能摸索到方向,一直前行。
不久,新皇倒腾国库,将其全部换成粮草,供前线士兵击退蛮夷之用。此举遭受到了以右相为首的一干大臣的反对,他们在金銮殿外跪足了一天一夜,有些甚至因此一病不起,都说新皇的决定犹如让王朝自行走向毁灭,从古到今哪有这样的做法?
饱受非议的同时,新皇的处地也越来越危险,若非遗诏响响,他们怕是早已推翻了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君王了!
同年六月,陈伯明的营帐内,一幅一目了然的地形图展示在墙壁上,上面写满了路线以及一些寻常人看不懂的东西,四个老将穿着盔甲,他们都是军中的主心骨,此时却一筹莫展的站到一处儿,有两个甚至还带着疑惑的眼神看向陈伯明,开口问道:“老陈,你究竟是受了什么刺激?早上的突袭本是轻而易举,为人不让他们乘胜追击?这场仗都打了一个多月了,你是想把城池一带都巴巴送着让他们自己来取吗?!”
其他三人纷纷附和,他们本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二十几年来保家卫国,打的胜仗比自己的年龄还多,说起早上的开战,胜算少说也有七八成,怎么就憋屈的不成样子呢!
陈伯明年过四十,比他们都小一轮,可是在军中是最高的将领,只见他抿着厚嘴唇,不发一语,眼珠子却死死的盯着墙上的图纸,里面包含了多少私人恩怨,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有时候家国有多深,思怨就有多重。这是他保卫了多年的土地,可只要一想起这土地上还生长着一些知名却不能言明的人,他就恨不得卸下自己的战甲,让王朝明日就得以覆灭。
“我自有打算。”
其中有一人忽然开口:“你不会是想……”
后面的话代价太严重,稍有不慎便会落得个诛连九族的下场。
气氛沉默下来,进来报告的小兵打破沉寂,他道:“启禀将军!皇上,皇上驾到!”
“咯噔!”
桌山的水壶都被打翻了,他们显然完全没预料到在距离偏远的边境,居然还能听到这个通报!
出外迎接之时,看到了一身灰金战甲的年轻帝王,阔别多日,仿佛又从他眼中看出了不一样的神采。
“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万岁!”
朱玉纹亲手扶起了他们,话语间却不带一丝的温度:“但愿下次高呼万岁,是在拼死的战场上传来的胜利呐喊!”
一时间无人敢接话,甚至没人敢抬起头来。
皇帝御驾亲征的消息慢慢传开来,留在八方风雨周围的两个侍卫,还是特意找了机会将此事告诉了温太医。
“什么!胡闹!”
三秋许久没有拍桌子发火了,他急的来回踱步,不满的怨诉:“我不是告诉他要沉得住气么!眼下皇宫空无帝王,多少人等着在暗中搞自己的小动作!他能预料到吗?!”
两名侍卫稍稍惊讶,也是好久都没看见温太医这么大火气了,上次还是在皇子十六岁的时候,具体是什么他们并不清楚,只记得那时候温太医红通着脸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他这人就是……就是容易无理取闹,你们怎么不阻拦呢?”
“太医,属下哪有这样的权力?皇上……他只听您的话呀?要不您考虑一下,现在回去主持大局?”
另一人推他一把,示意不要多嘴!
三秋跺了跺脚,一股脑儿的跑走了。
剩下两侍卫大眼对小眼:“我说错话了?”
“温太医肯定不爱听这个,不然还轮得着咱们去劝说他回去?”
“我只是想帮皇上。”
看不出来他还挺忠诚,时刻向着自己的主子。
哪料想后半句还没说完:“皇上要是成功追回了温太医,一高兴肯定给咱俩我涨月钱。”
“……”
这后半句就没必要说出来了吧?让人听了怪会猝不及防闪着腰的!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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