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张黄符,车东方和王红英一人按住车清丰一只手,满是警惕地看着石烂回道,“谁告诉他晚上睡不着的。”
肯定是车南方!
“不用谁告诉我,”石烂轻轻一叹,“你儿子有你父亲护着,所以在那场车祸中才幸免于难,但是你父亲早晚都得去投胎,现在又险些成厉鬼,我只能用这黄符安抚住他受惊的魂魄,具体怎么收惊,还得慢慢来。”
“你、你在胡说些什么?!”
王红英听完后脸色唰的一下便沉了下去,接着一手拉着一个准备离开这个鬼地方。
石烂也没拦着,车清丰顿住脚,不顾王红英的阻拦回头看向他,“我爷爷真在我身边吗?”
他自打出院后,夜里隔三差五的便会做噩梦,期间他能感受到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安抚自己,但是当他惊醒的时候,周围却什么也没有。
由于他做梦的时候不会出声,所以只要他不叫人,车东方和王红英都不会知道。
“现在不在,”石烂端起茶,看着车清丰的眼睛,“他忙得很,毕竟车南方夫妇当初做了对不起他的事儿。”
王红英与车东方因为石烂的这句话猛地回过了头。
他们是了解车南方夫妇的,这些年,不管走到哪儿,他们只会说大哥大嫂当年对老爷子没照顾好,所以才没活多少年就去了,从不会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更不会对石烂说他们做了对不起老爷子的事儿。
“谈谈?”
石烂指着凳子,看着这一家三口。
王红英看向车东方,车东方想了想后,拉着她和儿子再次坐下。
“石先生,我听车南方说是你说我们造了孽,所以才会有东西缠住他们夫妻两人的?”
车东方问道。
石烂点头,“不然,你们怎么会来?”
这下轮到对面一家三口哑口无言了,因为石烂说得确实是没错,若不是这些话,他们就是和车南方死磕,也不会顺着对方的地址来找石烂的。
“我妈走的时候车南方刚刚大学毕业,那时候车南方正在应聘一个大公司,为了不让他出错分心,我爸决定瞒住妈走的这件事,对外也是说车南方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都说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车老爹夫妇一辈子就只有这么两个儿子,车东方又比车南方大上十岁多,所以对于这个意外而来的幼子,车老爹夫妇是更加偏心了。
车南方打小就聪明,后来更是考上了重点大学,在村里就是为车家祖宗冒脸的事儿。
为此原本就偏心的车老爹夫妇更是偏得不知道方向,有事车东方,好事儿车南方,车东方一家三口要说没有气那是不可能的。
“妈去世这么大的事儿,爸都能为了车南方的前途着想硬是不让我们报信,最后还是我们送走了妈,”车东方梗了梗脖子,现在想想都觉得心酸,酸的是爸妈的偏心,酸的是他们夫妇不管做了多少活儿,都里外不是人。
后来车南方的工作敲定了,车老爹才告诉对方妈走了,车南方在电话里哭成了死狗,原本以为对方会回来拜祭一下车老妈,可人家说到最后,说现在不能离开工作岗位。
刚应聘上就说自己的家里人死了要请假,那不是晦气吗?
车东方夫妇听到这话气得想骂人,可车老爹却连连点头,觉得车南方说得对,左右车老妈已经下葬了,早回来晚回来都已经错过,他赞同了车南方的话,挂电话时还让对方好好工作,钱不够再让车东方打。
“那一刻,我的心都凉了。”
车东方捂住自己的心口,露出一抹冷笑,“妈病了,住了一个月的院,我和红英还有清丰轮流看守铺子,在医院守白天,晚上守夜,到头来因为说了车南方几句,爸还怪我们不知道爱护弟弟。”
也是从那天开始,彻底凉了心的车东方一家人开始不那么热心肠了,车老爹要好吃的,他们买,要好玩儿的,他们也买,但是只给买东西,不再给钱了。
反正给了钱,对方也不会用,反而存在手里,等到过年的时候车南方回家偷偷塞给对方。
“车南方结婚的时候,爸非要我们给一笔钱添进嫁妆里,我不出,还挨了爸一巴掌,关系也就更僵了,后来亲戚们都说我们这样做不应该,为了所谓的面子,我们添了两万,自然是被说少了,可少总比没有强。”
结婚后,车南方更是不回来看老人了,明明离得并不远,可不管车老爹不舒服也好,住院也好,挂念对方也好,都不曾过来。
还把问题甩在车东方一家身上,说他们回来也是看大哥大嫂的脸色,亲戚之间也传着这样的话,可不善言辞的车东方夫妇只能黑着脸被议论着。
去前年年初,车老爹中了风,瘫痪在床,全是车东方夫妇在照顾。
“那虽然是我媳妇的公公,可到底是男人,所以除了衣服和饭菜是我媳妇处理外,翻身擦澡,推出去晒太阳散步就该我和清丰两个男人来做了。”
老人瘫痪后,最重要的就是清洁问题,夏天更甚,隔几个小时就得翻身,不然背部大腿这一连节都容易生疮,那疮生起来后就很难痊愈,对病人的身体更不友好了。
为了给老人翻身,夏天的时候车东方就只有在老人床边打地铺睡觉。
“我脾气有些急,一旦心里不舒畅就恨不得把那火发出来才舒服,”车东方叹了口气,“我嗓门又大,爸三句不离车南方,我心里烦的时候就听不得他老是提对方,所以就会吼,就会骂人,可我再怎么骂人,我也没有苛待过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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