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作为领袖,绝不能将私人的情感掺杂进决断里。同理,乌罗作为巫,他已经为部落思考出了最好的办法,他曾经去换了盐,现在没有盐了,他就指引部落去寻找那个人。
首领知道乌很少出错,因此不免更为沮丧。
这导致了首领面目狰狞地开始往乌罗的箱子里装陶器,仿佛这样就能提前还完所有欠债,而在旁围观的小酷哥就差要翻白眼晕过去了。
他的小心脏实在受不了这个打击。
受不了打击的还有狩猎队们。
男人们学习过活结之后,无师自通了不少玩法,一整天下来套了不少出来觅食的小动物,兴高采烈地人手两只野兔野鸡或是别的什么,回来还没端起饭碗,就听见首领宣布了真正意义上的噩耗“过两个天黑天亮,我们就去找,他,换盐!”
狩猎队如遭雷击地看着首领,在心里流下男儿泪,有少数比较警觉的,把悲愤的目光转向了正在沉思的巫。
用言语完全无法形容这种绝望。
男人们兴高采烈地进洞,垂头丧气地把小动物捆在绳子上,以悲伤的目光暗示首领,希望她能放弃这个决定。而首领只是低头喝起白水煮肉,油花零星地飘在水面上,带着点腥气,肉味没有往日那么醇厚了。
她想念盐了。
**永远是人进步的必备条件。
首领狠狠心,默不吭声地开始调整自己的武器,她也有一把弓,如果在采集的时候还可以狩猎,那无疑会减轻食物方面许多负担,而且还能及时杀死发现的流浪者。
“我跟乌,和你们一起去。”首领的声音回荡在山洞里,火光摇曳着,她的面容看起来威严又似乎隐含一丝凄凉,乌罗看着整个山洞视死如归的神态,简直疑心他们是要去闯什么龙潭虎穴。
有必要吗!
就之前打过的那次交道来看,乌罗大致能推断出来美人邻居是个什么性格,不怎么喜欢交际,实力出众可还算讲道理,不像是一言不合就会暴起杀人的类型。
他的确很危险,不过这种危险是可控的。
只要大家不要互相踩雷,理论上就算谈不拢应该问题也不大。
当然,也不能什么措施都不做,相信自己的判断不代表就不准备点什么,说不准他们去交涉的那一天对方心情正不好呢?
第二天没有人出去,大家都在清理好的空地上忙活,有几个男人则干脆把自己挂在树屋上看着孩子们玩。
大家的忧愁似乎都是一阵阵的,总是难以永久,吃饱喝足后就会咧开嘴傻笑,倒是过得非常没心没肺。
生活大概就是这样的,如乌罗这样衣食无忧的人,往往心里想要的就更多,更难以满足。而部落里绝大多数人去年还在朝不保夕,食不果腹,被寒冷与野兽追击着生命,拥有这样的时光自然就已经觉得心满意足了。
弹弓跟投石索都是极容易误伤自己人的东西,孩子们没有用那些新的武器,只是将弓箭背在自己身上,挽起自己的木矛,追击着被释放的野兽开始怒吼吼地冲击起来。
这还是乌罗第一次看到孩子们学习狩猎,他模模糊糊明白过来那些看起来千疮百孔的小兽尸体是怎么来的了。
以前让孩子们训练要更难些,不过现在有了木墙,男人们就只剩下看戏了。
小兽在空地上四处乱窜,孩子与少年们用最原始的武器追击着,到底整个空地上陷入一场混战,他们并不是只用木矛,还有拳头、牙齿,甚至是地上的石头。
蚩就是用石头砸得一只小兔子脑浆迸裂,鲜血甚至从兔子的眼睛里迸溅出来。
他们弓起身,露出尖利的牙,眉眼凛然,看起来不像是之前追着乌罗跑来跑去,肆意嬉笑怒骂的孩子,仿佛换一套衣服就能去上学。
而是真真切切,只属于这个时代的兽。
乌罗不由得再一次庆幸自己没有非要上阵教导这些孩子们该怎么使用武器,不然估计这会儿就得进重症病房。
“他们有力气多了。”首领站在他身边,忽然开口道,听不出是夸奖还是惊讶,“不需要再等,蚩可以狩猎了。”
这些是首领的主场,乌罗并没有意见,他只是笑笑,平静道“你想带蚩去换盐吗?”
首领摇摇头“他可以猎兽,要是杀人不行,会死。”
“我们不一定要杀人。”
这句话绕在乌罗的舌尖,他沉默着,没有真正吐露出来,只是微微叹息。
美人邻居杀人的事还没个真相,他可不敢打包票绝对不会出现流血事件。
启程去找美人邻居交易的这一天平平无奇,太阳没有比往日更大,风也没有比平常更暖,稀松平常到乏善可陈。
只除了陶窑开裂了一道口,烧多了总会出现这样的状况,拿泥巴糊上就能接着烧,这点小事连小酷哥自己都能处理。
在狩猎里表现得比较好的那几个孩子被编入了巡逻队,他们在树屋上看守附近,加上木墙的缘故,通向河边的那条路树被烧了不少,显得一目了然,要是有出什么事,大家撇下陶坊直接冲回木墙内就够了。
没什么太大危险可言。
去交换的只有五个人,带足了食物跟新陶,还有无数蚕丝。
有了弓箭之后,鸟肉加入日常食谱,他们的食物范围扩增,即便兽肉缺乏,还有数不尽的鱼可以网,毕竟这样一条河,想凭他们五十个人吃绝,无异于痴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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