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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孩子嘟嘟囔囔地在说些什么,山音没有听懂,他下意识看向木格,而对方只是正在低头跟巫说话。
    日月部落的巫似乎察觉到了山音的目光,他的目光很快追寻了过来, 如同蛇般阴冷,叫山音汗毛倒立, 一下子低下头。
    奇怪,日月部落的图腾呢?
    分到一个花状陶碗的山音小心翼翼地捧过碗——陶对于能制作的部落的确不算是什么稀罕物, 可在各个部落里也算是等同于金子的硬通货, 毕竟大家都是露天烧, 能成多少,能不能成全看老天爷的脸色, 七糠部落的陶器输出最大, 早年市集占尽了便宜。
    可即便是七糠部落, 也不敢像是日月部落这样随意拿出这样精致漂亮的陶碗给一个陌生人。
    山音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部落, 七糠部落同样有在畜牧,这倒不足为奇,可是他们为什么要给兽群搭篱笆,如果它们要跑的话,根本就阻拦不住。不过他抬头看见干草铺成的屋顶,心里就一下子明亮了起来,下雨的时候,人跟兽湿透了都会生病,生病的兽会死,如果有干草扑着,兽就不会出事了。
    这让山音对日月部落更好奇了。
    每个人都有任务,先是处理食物,然后由琥珀分发,这让山音迷惑起来——难道不先祭拜神明吗?
    “木格。”山音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这是在做什么?”
    阎看着他,缓慢地动了动嘴唇:“吃饭,日月部落没有祭神的规矩。”
    主要是巫根本不会跳舞。
    这让阎忍不住看了眼“四肢不协调”的乌罗,对方正兴致勃勃地对琥珀讲述着自己的户口计划,就差把懒政两个字写在自己脸上了。如果单从煽动力来看,乌罗实在很有传销组织的风范,要不过这个世界没有电话,阎很确定路过的人看到这样的场景会毫不犹豫地报警。
    没有祭神的规矩,也没有图腾柱?
    山音目瞪口呆地看着整个部落的人,他们看起来都显得非常自然,甚至对巫都不见得特别恭敬,之后果然没有任何活动,所有处理好的食物都被首领分发下去,然后众人就开始煮食了。
    这让山音觉得有点恍惚。
    迫不得已,山音只好将陶碗拿在手中,从自己的衣服里摸索出一小口袋的谷粒放进去,又放上稻穗,恭敬地放在了火堆边。
    “这是在干嘛?”不光是乌罗,年轻一辈也颇为好奇地凝视着山音,陷入困惑之中。
    而琥珀恍然大悟:“他在祭神,他在跟自己的神沟通,还有我们的神,接下来大家会一起生活,希望两位神明能够共同保佑他跟我们。”
    原始人祭神的活动非常频繁,尤其是一些重大的活动上,比如狩猎,他们坚信这样能够鼓舞男人的勇气。
    可惜到了乌罗手里,一切从简。
    按照常理,做出任何新东西都要祭祀才对,可是乌罗是部落里的巫,他不准备,琥珀也只能尽可能地去做自己所做的事,早先她还有余力庆祝并且举办祭祀或是庆功会,偏偏越发展,乌罗就丢给她越多任务,久而久之部落里祭祀的活动越变越少,直到后来就连葬礼都是琥珀主持的。
    本来信仰是一种精神寄托,可日月部落的人整天被乌罗鞭挞着干活,加上疑惑大多会被巫解答,一时之间也顾不上精神信仰,就导致了现在的日月部落非常尴尬的一个局面。
    他们的日历上,几乎没有任何祭祀仪式。
    图腾跟信仰本来都是巫跟首领掌控部落的一种手段,这是历史发展的必然性,可惜误入了乌罗这个时空错乱的人,加上日月部落的文化断层,导致他们一个部落都潜移默化成了这个时代的“奇葩”,众人齐刷刷看向举行祭祀的山音,这个时代最为正常的行为反倒变成了异类。
    而正在起舞的山音几乎快要流下汗来了。
    这个部落真的非常怪异。
    好在众人并没有讥笑山音,否则为了保护谷神的尊严,山音就不得不跟日月部落起冲突了,他意识到琥珀说了些什么之后,众人的脸色就严肃了起来。他们虽然没有祭祀活动,但并没有妨碍山音祭祀,而将篝火附近特意留出来供以山音跪拜。
    那个帮忙切水果的孩子甚至还帮山音拿着他啃过的半个苹果。
    通常在部落里,会巫舞的只有巫跟首领,而巫则掌控着与先祖跟天神沟通的权力,首领是帮忙沟通的存在,山音作为少族长,也跟上一任巫学过舞蹈。他虽然无法跟天地沟通,但是巫说他很有天份,如果想要表达什么,神都会知道,只是无法回应而已。
    日月部落耐心地等待着山音跳完舞蹈,跪拜完毕,又将碗里的谷粒跟穗倒入自己的口袋,这时候琥珀才招了招手,将他唤到身边来,不容拒绝地抓紧了山音的手。
    山音不明所以,脸上一红。
    “他叫做山音。”琥珀清了清嗓子,她另一只手拿起那个大喇叭——是借乌罗的,她还记得当时放鞭炮时巫的声音突然变得巨响无比,“接下来开花的日子,炎热的日子,丰收的日子,寒冷的日子,他都跟我们在一起。”
    山音只觉得耳朵轰隆隆地响,他在火光下看见琥珀拿着朵很像巨型黑旋花的东西在嘴边——怪了,旋花有这样的用处吗?
    旋花是乌罗记忆里很接近牵牛花的一种植物,七糠部落看它旋转成形,所以叫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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