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长婴曲了曲手指, 忍下想要揉搓阿肥的冲动,又因为昨夜同萧铎一番你争我斗而酥麻了骨头,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笑道:“说, 今儿爷心情好, 没准儿就多提点你几句。”
阿肥眼睛一亮,忙爬长枕上, 小爪子有一下没一下蹭着柔软地枕头,小声道:“我想……我想要幻化成人。”声音越说越小,到了最后几乎同蚊子哼哼无疑。
霍长婴却是听见了,他笑了声,觉得有趣儿,“怎么,是觉得你那小鼠胃装不下那许多美味,像是桂花糕、乳酪、酥油饼……”
话还未说完,霍长婴便听见“吸溜”一声,抬眼看去,就见阿肥小爪子擦着口水,一双眼睛精亮亮地闪着光。
霍长婴嘴角一抽,正想屈指揉搓上阿肥柔软的毛毛,忽的“咕噜”一声从腹中传来,让他僵硬了动作。
空气一时尴尬凝结,阿肥和霍长婴均顿住了动作。
半晌,阿肥像是反应过来般,抬爪指着霍长婴笑道:“美人天师的肚子叫了,原来你和阿肥一样爱吃!哈哈哈哈!”
霍长婴好气又好笑地揉了揉额头,想着未免又有些害臊,昨夜两人在榻上厮闹到了半宿,到了后半夜他便已不胜,可他家阿铎不愧是长风将军,那体力真不是常人能企及的。
这么一想,霍长婴心里竟没来由生出些面红耳赤的自豪来,这般好的阿铎,从此后是他家的了。
侧眸瞥眼笑得前仰后合的阿肥,霍长婴唇角勾了勾。
而那厢,阿肥正捧着肚子笑得起劲儿,完全没注意他背后悄然摸上来的手指。
忽的,霍长婴一指头戳了上去,阿肥直接从枕头上翻滚了下去。
“嗝叽——”
阿肥懵懵地爬起来,却笑岔了气儿。
霍长婴瞅着他笑了半晌,才道:“你想要幻化成人也不是不行。”
“真嗝叽——的么?”阿肥瞪大着眼睛,打这嗝兴奋道:“嗝叽——阿肥想要变成比小仙人嗝叽——高的小哥哥。”
霍长婴笑着瞥他一眼,道:“还想要比念君高,我看你啊,顶多是个足月的小奶娃娃。”说着,他从锦被间伸出手,掐了掐指,忽然奇道:“要说你的修为也是够了,怕是只欠缺个契机,”
“或者说是机缘。”霍长婴抬手揉了揉阿肥背脊柔软的毛毛。
阿肥歪头:“机嗝叽——缘?”
终于解了手痒的霍长婴心满意足地侧过头,打了个哈欠,“天机不可泄露。”迷糊间,他将自己埋入残留着萧铎气息的锦被间,蹭了蹭,忽然觉得两人这般,像极了过日子的夫妻。
丈夫上朝,妻子候在家中。
他前世出生帝王家,父皇母后虽恩爱,两人间但却总有着皇家的矜持与疏离,这些年他和师父走南闯北,却最喜欢寻常百姓家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温暖。
唔,这样想着,他们间似乎还缺了个娃娃。
忽而转头看向正努力止嗝的阿肥,霍长婴眯了眯眼,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浑然不觉昨日还自称郎君,今日便将自己自然而然摆到了妻子位置的霍长婴,想着他和萧铎未来的幸福小日子,笑着又睡了过去。
自从那晚,两人间的关系有了实质进展后,萧铎无时无刻不牵挂着长婴,而霍长婴亦是如此,如胶似漆的腻歪劲儿直教人牙疼,加之两人又是血气方刚的年岁,常日里做事便都带上了几分春风得意。
比如,霍长婴房中的牡丹花总离家出走,霍长婴问起,花妖则满脸鄙夷地瞥他一眼,理着自己的枝条,闲闲道:“这屋子里催|情的味儿,什么时候散了,我便什么时候搬回来。”
霍长婴脸一红,只得干咳一声,转移了话题。
再比如,近日以赵程为首的众禁军将士们,纷纷觉得他们应该去找医馆瞅瞅,是自己患了眼疾,还是患了头疾,出现了幻觉?
为何他们冷血冷情的萧将军,总瞧着干将剑柄之上那歪扭剑穗发呆,有时竟还能听见几声闷笑。
众将士打了个冷颤,简直是毛骨悚然!
而就在两人还沉浸在如新婚小夫妻般甜蜜里时,震动永安城的无面案子,也在花妖离家出走、众禁军将士提心吊胆的日子里,悄然落下帷幕,最终以悬案暂封。
而善忘的百姓,很快便将不久前的诡谲气氛抛到脑后。
因为,永安城迎来了新年。
主街,摇晃的马车中。
霍长婴靠着绣金软枕,双手抄在雪白兔毛手捂中,乌黑长发只用发带半束在脑后,正神情慵懒地听着萧铎絮絮叨叨讲着宫中事宜。
除夕日,开宫宴。
皇帝宴请群臣,臣子家眷宗室贵女自然也在其中。
身为“家眷”的霍长婴竟也在其中,白日里需得同贵女命妇一同,陪王皇后赏梅踏雪,暮色降临,宫宴开席,才随同各自父亲夫君,入席饮宴。
“那些命妇贵女说什么,你也不要在意,给你的饮食也尽量不要吃,这宫里……”
“我晓得,”霍长婴撩起眼皮看眼正皱眉喋喋不休的萧铎,笑道:“少见你这般谨慎。”他伸出手抚上萧铎紧绷的手背,笑道:“宫中规矩来之前,长姐也同我仔细说过,我会小心的,再不济……”
他说着眨下眼,挥了下手:“我这一身捉妖拿鬼的本事也不是白学的,总能自保。”
萧铎蹙眉正想要在说什么,马车忽一颠簸,霍长婴跟着颠了颠,细微处的不适让他蹙了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