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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着顿了下,目光避开聂相,扫向席座上的霍长婴,冲皇上娇媚一笑道:“不过臣妾听闻,萧将军这未过门的夫人倒懂些玄门之术,今儿除夕,不如让她来展示一二,也让咱们瞧个新鲜。”
    这般言语,便是将霍长婴当做伶人戏子之流,萧铎闻言眉头微蹙,手背青筋突起,坐下的晋国公听闻,酒杯往桌案上一放,面色微愠。
    即便皇帝的眉眼间也闪过一丝不悦,正欲拒绝,手背却被人轻柔按住。
    王皇后冲他摇了摇头,继而向聂贵妃和善笑道:“本宫倒也听闻常家乃是世家大族,不拘一格治学之风更是名扬天下,常家女儿懂得玄门之术也无可厚非,聂贵妃莫要大惊小怪。”
    一番话说来,既摆明了常氏世家大族的身份,又委婉地说明聂贵妃知识浅薄。
    霍长婴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不由对王皇后多了些认识。
    聂贵妃面上有些难看,笑了笑微一低头道:“娘娘说的是,是臣妾浅薄了。”
    经聂贵妃一打岔,皇帝便也歇了原本叫萧铎前来的想法,只顺便给赏赐了萧铎一些番邦进攻的珍贵物事,便叫人退下。
    萧铎还未回到坐席,路上便有小內侍揽住他,低声说了几句些什么,萧铎面色一变,便转身向后走去。
    待霍长婴注意到时,萧铎的身影便已转过道道人影,不见了。
    霍长婴眉心一跳,心头莫名生出些不安,他余光却依旧瞥见聂相的不时朝他投来的目光,如同监视一般。
    萧铎不知因何离席,霍长婴也只得按兵不动,舞蹈停歇,转瞬又上来些杂耍艺人,均是些民间的小把戏,却将久居深宫的众皇子嫔妃逗得频频发笑。
    大臣们自然见怪不怪,饮宴喝酒,谈天论地,气氛也渐渐宽松了起来。
    只要聂然,眸光在其中一个杂耍艺人身上闪过一丝异样,片刻便恢复平静,霍长婴却捕捉到了这一瞬,他在那艺人少年和聂相身上来回打量,发现似乎两人并不认识,心中不由生出一丝狐疑来。
    正当其中一个花脸老人家表演喷火之际,霍长婴身后走近一个小宫女,她低声说了句:“皇后娘娘请姑娘去太液池边问话。”
    霍长婴听见太液池几字后,眉心一跳,继而向高座上看去,发现果然不见皇后身影,便不动声色问道:“方才是谁传唤萧将军离开,是否是皇后娘娘?”
    “奴婢只知传旨,其他也不知晓。”小宫女敛眉低目,似也不知更多。
    见霍长婴不动,小宫女有些为难地催促道:“奴婢只是传话的,皇后娘娘命令奴婢不敢违抗,还请姑娘遂奴婢去一趟吧。”
    伸手在酒杯中蘸了蘸,长袖遮掩下,手指在边在桌案上滑动,“好,劳烦姑娘带路了。”霍长婴微一低头,长袖揽在身前,桌案上却不见一丝一毫的水痕。
    霍长婴跟着小宫女往太液池走去,一路上却不见多少內侍宫女,等到了太液池畔,也并未看见王皇后的身影。
    “姑娘请在此稍候。”小宫女微一屈膝,便也告退。
    月朗星稀,空气中漂浮着雪后寒冷的气息,夜风寒凉。
    霍长婴走上池上拱桥,空气中浮动着梅花的清雅香气,他扶着栏杆往池水中看去,平静的湖面不见丝毫涟漪,幽深黑暗像有野兽蛰伏在其下,张开血盆大口随时准备吞噬一切。
    耳边传来细微响动,霍长婴悄然摸上腰间折扇,凝神屏息。
    身后草丛中传来的声音越来越近,霍长婴陡然转身,折扇直指那处树丛,低喝一声:“谁?”
    忽的,原本平静如古水无波的太液池,翻滚涌动,宛如热水沸腾,霍长婴只觉一股巨大妖力突破他封印的结界,瞬间席卷上他的脚踝,就要将人往池水中拉去!
    霍长婴心下一惊,他忽然想起自己忘记了的一个致命的事实,便是——他其实是只旱鸭子。
    身后树丛间传来响动,霍长婴眼角余光却忽然瞥见,一道明黄袍角的剪影迅速从树丛后冲了出来!
    一道隐约晃动的明黄袍角。
    与此同时,宫宴之上。
    萧铎回到坐席,却发现霍长婴并不在其中,问了周围內侍,均说不知。
    正心烦意乱间,忽然瞥见桌案之上红光闪动,却是“我在太液池,恐有诈速来”几字,这般大喇喇地展现在桌案上,萧铎心下一惊,却发现周围人像看不见般,神色如常,他抬手用指尖搓了搓,却发现那字迹并没有消失半分。
    萧铎心下了然,定是长婴所谓的法术。
    能这般给他传信,定然有长婴不得不去的理由,他转头看向主座上,帝后和谐共赏歌舞,并无半分异样。
    萧铎眉头紧皱,脚步飞快往太液池走去。
    那厢,三皇子身后,一直垂头不语的小內侍却将萧铎和霍长婴的动作看在眼里,他攥在袖底的手指动了动,薄唇紧抿,最终像是下定决心般,低头在三皇子耳边说了什么。
    太液池畔,妖风鼓动,梅花阵阵飘落。
    霍长婴被那道湿滑的妖力缠住了脚腕,手中折扇翻转,反手迅速向那缠住他的黑色妖气砍去,只听见幽暗湖水中传来凄厉的一声长嘶,黑色妖气宛如藤蔓般迅速撤回。
    喘息间,霍长婴手中不停打着印伽,一道无形的巨大结界网铺满池面,那股子妖气却陡然暴涨,带起巨大水花兜头便冲他身后那明黄的身影笼去,霍长婴心下一惊,拉住那人衣袖猛地将人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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