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暮色降临,敖木从最后一户人家走回家里。将手中的垃圾扔进垃圾桶里,打开房门,托着一身的疲惫,累的恨不得倒上床一觉天明。
可他不敢。强迫自己对房屋进行基础消毒,并将今天来人碰过的地方进行重点消毒。这一系列动作仿佛成了肌肉记忆,机械又熟练的重复着。
等忙完这一切,敖木刚要脱衣服用毛巾擦拭自己,又想起今天还没拿跟杨芜他们联络的医药箱。
将跟院子连通的侧门打开,一开门就受到阻碍,门口放置着药箱,好像生怕开门的人注意不到。
敖木喷了两下消毒喷雾,随后将箱子拿进诊所并打开,里头有一个饭盒和杨芜的手机。
饭盒上面放着一张便利贴。
“你妈喊你吃饭。”
拿起便利贴,上面的字体随性,跟杨芜的处事一般。一看就是他写出来的。敖木没有急着打开盒饭,而是拿起杨芜的手机。
这手机从来都是现代人一刻也离不开的东西。可自从没了信号,人对它的需求就越来越小了。
打开手机,手机有锁,不过背景屏保就是六个数字。敖木输入进去后屏幕就打开了。
然后翻看打开历史,所有软件里最后打开的是相机。点进去翻看拍摄历史,果然有一段视频。
点开视频。镜头里,杨芜一手搭在敖玲的肩膀上比了个剪刀手,一手拿着手机。敖玲头放低故意让脸显得小一些,两手还比着剪刀手。这画面颇有几分十年前流行的非主流味道。
“木木!吃饭了吗?现在我们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在家。最多是晚上看见你灯亮不亮来猜你是出去了还是睡觉了。很累吧!”敖玲先开口道。
杨芜对着镜头眨眨眼睛,变换角度寻找自己脸最好看的时候。那画面像极了他自拍的时候。敖木不禁退回去多看了几遍:“好像更帅了。敖哥,你说是不是。我越来越有男人味了。姨说想你了,想要见见你。你就用这手机拍个视频吧。放门口明儿早我去拿。我这两天就怕生病天天健身。都快把我之前练散打时候的肌肉练回来了。估计等你搬回来我看着比你壮。”
敖玲忍不住开口:“那木木也比你壮!他比你高!看着也比你大!”
杨芜撇嘴:“反正你儿子打不过我。对吧敖哥。”
敖木气笑了。不过他确实没自信能打过杨芜。当然,他也不会对杨芜动手。
玩笑了几句,敖玲收敛了些笑意,难得严肃道:“木木,妈妈想你了。什么时候能结束啊?两个人吃饭好没意思。小芜都变乖了。你不跟他斗嘴,他饭都吃少了。”
“我没有。”杨芜抽抽唇角,他怎么不记得他少吃了。
“可饭每次都剩好多啊。我没有少吃,就是你少吃了。”敖玲辩解道。
“阿姨!那是你自己每次都做三人份!敖哥那么大饭量咱们怎么吃的完。”杨芜给了镜头一个无奈的眼神。
随后二人又说了两句,杨芜只提醒他记得用这个手机拍摄视频回复,随后结束了这个录像。
敖木看完,等了一会儿,又看了一边。
看完后,用酒精棉片消毒一下。然后躺在被窝里抱着手机反复看了几遍。最后实在忍不住将视频传进自己手机里面。
当天夜里没有录视频。
第二天一早被手机闹钟吵醒。敖木给炉子上做了热水,给屋子消毒后又开窗通了一会儿风。
随后一边吃饭,一边录了个视频。吃的刚好是昨晚他们送来的。
随后将手机放回医疗箱里,又从盒子里拿出来几瓶可乐和一些零嘴放进盒子里。将盒子放在门口。
随后做床边看一会儿手机,就到了去别人家打针的时候了。
每天这样,足足坚持了一个月上下,村里面最后一个传染病患者也完全痊愈了以后,这一场疫病才终于过去。
当医疗队重新给每个人验过血,最后回来播报本村疫病完全消除以后,有的人家甚至还放了鞭炮庆祝。
这两年,日子过得实在是太艰难了。
老鼠又多了起来,不过照比之前客气了很多。政府分发了驱鼠的喷雾,在房子和院子里喷洒以后,老鼠会有意躲避,其伤害力已经大大不如从前了。
而这个时候,村里人才终于有了多余的精力,为绝产的土地叹息一番。
去年的情况就已经很不好了,今年又绝产了。
现在农村愿意屯粮食的人也已经很少了。即便是种水稻的人家,收货后也只会留出一两麻袋的大米,剩下的全部卖出去。家里若是不够吃,再去乡里粮油店买。反正大米价格不高,吃完了现去买新脱壳的大米更新鲜。
而这大半年来,金融迅速膨胀。政府也是花了大力气避免粮食的疯长。可即便粮食的价格没有涨多少,却依旧是每日限量。买到的并不多,没办法积攒粮食。
更何况,还有这回闹鼠灾被老鼠们偷吃去的。
现在村里至少一半的人家,家里的粮食已经不足以支撑到来年收获了。
敖木终于可以搬回楼里了。确定完全无事后,敖木打开连同院子的大门,脚踏进院子,透过头顶的遮阳网看着那三层小楼,明明没分开多久。此时竟然有种一走一二年的错觉。
先是回楼里,跟家里人吃了顿团圆饭。随后杨芜帮他将东西搬回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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