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了,人类的领袖如果没有活到最后,这出戏剧怎么能算得上完美。”
“那我也奉劝你一句,你的疯狂不会给任何人带来好处,包括你自己。你也曾是人类,那一位也曾是人类,作为这颗星球上唯一的智慧生物,人类不会轻易被压垮。”
白衣金发的灰堡教宗脸上丝毫没有颓丧之色,只是在弗里亚基诺看来,这不过是绝望没有来到面前的卑微坚持而已。
恶魔屏障已经消失,吸血鬼重新拿回血魔法,无数的禁制也跟着失效,少年在念出传送的咒语消失之前,回头冲这些人笑了一下,“密督因将在你这一代终结。祝你好运,尤斯塔斯一世。”
当非人之物离开灰堡,告解室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在座椅上面色可怖的教宗身上。
没有人敢问出“要追吗。”或者是“究竟发生了什么。”
在这些人看来,刚刚灰堡只是经历了一场突入起来的震动,有吸血鬼趁人不备进入一道一直无法开启的巨门中,随后告解室里埃德蒙·博纳塞拉率先离开并带走了他的族人,邪恶的血族始祖弗里亚基诺也顺势逃走了。
教宗的侍童里恩穿过人群,轻轻握住尤斯塔斯的手。
金发男人蓦地回神,一一扫过眼前这些教士跟骑士的脸,同样看到这些人、这座灰堡以及整个天使教会背后所背负的东西。
“……立刻召请三大家族的宗主前来灰堡议事。”尤斯塔斯按住自己的额角,在一片寂静无声中下着指示,“诺斯公跟伊斯特公的马车离开灰堡不久,追赶还来得及。威斯特公抱病,但带着我的金章去请,一定要把他请来。”
“还有,用最快的速度向洛里尼传达命令,让他把灰堡发生的异状原原本本告诉何塞·伊诺。”
天使不会背弃密督因,跟之前不同,只要他知道这里发生的事,他就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只要天使知道这里的事,他一定会意识到恶魔屏障已经不保,也会预见密督因将遭受什么……
赛斯特·拉尔修在沙滩上行走,脚印在他身后蜿蜒,不过也很快被潮水吞噬,重新变得平整。他抬头看看天色,黎明已经渐渐降临,但他想了想,这也许是几百年来密督因人最黑暗的一个黎明。
在这之前他一直看向北方,那是灰堡所在的方向,按照时间弗里亚基诺已经到达那里,那么那个疯狂之人的计划不出意外已经成功了。
拉尔修很笃定不会有意外发生,尤斯塔斯是个难得一见的人杰,可是疯子的思维不可用常理判断,这也许能给那位人类领袖一个教训,可事到如今也无所谓这些可有可无的道理了。
“拉尔修大人。”
身穿主教白衣的臃肿男人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血族始祖身侧,他手里依旧紧握着十字圣徽,脸上是满足而快乐的表情,在拉尔修回首注视时,他的笑容达到一个令人感到狰狞的弧度。“邪恶的魔女之子被审判了吗,拉尔修大人,我是否完成了我的职责?”
“你做的很好,你将得到天使的垂青。”拉尔修说。
古明斯感激涕零地念诵起祷言来,但血族始祖却觉得聒噪。
“够了,古明斯。”紫眸男人打断他的祈祷,对他说:“安眠吧。”
“遵命,拉尔修大人。”白衣主教维持着安心的笑容,从袖子里取出一把手指长的小刀,捅向自己的脖子。
血瞬间就喷了出来洒在海滩上,小刀并不锋利,所以古明斯割了很久也没能割断自己的喉咙,他在做这一切的时候就像感觉不到痛苦,他大张着嘴,鲜血顺着喉咙涌出,他发出咯咯的笑声,好似无上喜悦,以至于他最终因为失血过多摇晃着栽倒在地的时候,他依然在发出难听至极的笑。
不过很快声音就没有了,大片的红色被海水冲刷带走,波涛也同样带走古明斯死去的身体,沙滩上依旧什么都没有留下。
在这个过程中拉尔修连看都没有看他,而是转向海面,就像准备迎接黎明的阳光。
第二个人这时溜溜达达走了过来,吹着民谣曲调的口哨,提醒拉尔修,“我可不想跟你一起晒日光浴,咱们换个地方行不。”
“日出很好看。”
“这不是好不好看的问题,是小命能不能保住的问题。”男人好说歹说,把拉尔修劝进海岸尽头的岩洞,指指眼前的深蓝,“我再也不想来海边了,你知道我从多高的地方跳下去坠海吗。”
拉尔修把目光收回,无所谓道:“我不想知道,提亚斯。”
灰发男人自讨没趣地耸耸肩,他被弗林特砍下的手臂已经接了回去,身上也看不出损伤,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能在坠海后死里逃生是多么走运,他除了再也不想来海边,同样再也不想因为欠人情替人卖命了。
“灰堡骑士团开始带着沃丝人撤离了,灰堡的事传进他们耳朵我猜大概要——两天?两天最多了。这算不算千钧一发,就差一点,那小家伙就走不了喽。”
“一天。一天以后鸟儿就会带着消息告诉给弗朗西斯,这才叫千钧一发。”拉尔修笑着说:“你帮我把教会制造的混乱给何塞看,等于是帮我把何塞送出密督因,间接让弗里亚基诺想收集伊诺血液恢复他记忆的事落空了,没关系么。”
“凡事讲究先来后到,你先开口让我做事,弗里亚基诺殿下只能另说了。”提亚斯抱住胳膊打量着身披斗篷的男人,“你的气息变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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