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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怪你能轻易找到我在哪儿,我却没发现你。看来塞拉米亚斯跟弗里亚基诺也不会意识到你回来了。我的血系印记应该已经在你身上消失了吧。”
    何塞用眼神警告他别说废话。
    因此接下来的话,拉尔修难得用全神贯注的表情来回答了。
    “首先声明,我现在只有一半的记忆。我的仇家应该还算不少,但大部分都因为找死被我解决了,如果真有人能做到这些事,那么这个人一定不是现在的人,神代以后出生之人再有本事也没有能力达成所有条件。”
    “——他必然来自过去。”
    来自过去。
    何塞从他话语间品味出别样的意味,对方心中显然已有人选。
    “本来我不想再讲那段令人厌烦的过去,就让我长话短说吧。”拉尔修直截了当地继续道:“我想杀约瑟·斯卡亚,但被兰德尔·博纳塞拉发现,他对我下了死手,可惜自己也受伤了,没能当场把我解决。”
    紫眸吸血鬼在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波澜不惊,只有眼底一丝可惜被何塞捕捉到。
    “紧接着,恶魔来袭,英勇的博纳塞拉负伤迎战,被恶魔开膛破肚,差点死了——伊诺情急之下只能孤注一掷把他作为头号实验品开始恶魔之血的第二段实验,由此黄昏猎兵、如今的博纳塞拉猎人才得以诞生。”
    “而我也因为除却接受恶魔之血外别无得救的办法,所以成为伊诺最后的子嗣。”
    “你还真是做了一件‘壮举’啊。”何塞蓝灰色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我好像明白你要说什么了。”
    “我是个很记仇的人,何塞,能解决的仇敌早就被我用这双手解决了,没解决的只能是死人。”拉尔修语调温柔,但听着听着就让人汗毛倒竖,毛骨悚然,“所以如果要我说谁想要我的命,他们只会是来自过去的幽灵。”
    ——。
    “我要被他的言论气笑了。”何塞蹲在一条没封冻的小溪边,用冰凉的溪水狠狠洗了把脸,对身旁的弗林特嘀咕。死人复活,来找拉尔修报仇,何塞即便想象力再丰富也想不到那家伙能给出这样的论断。
    “人死不能复生,这是这个世界和整片星海都颠扑不破的法则,不是每个人都该有的常识吗。”
    “我想他指的是另外一种意思。”
    弗林特拿水囊灌些溪水准备直接喝,被何塞一把抢过来倒进火炉上的瓦罐里煮沸,他瞪了猎人一眼,脸上写着不许喝生水,“你说。”
    猎人悻悻地放下手,在火炉边等水煮开,“我看过一本书,上面写到灵魂也有执念。”
    死亡会洗脱此生所有的记忆,他的意志跟精神会消失无踪,只有灵魂进入根源转生,那么如果一个人的执念无比强烈,他的转生不知是否还会让命运都跟着摇摆。
    “比如?约瑟·斯卡亚的灵魂从根源转了一圈再度出生在这片大地上,然后他居然奇迹般记得上辈子,因为太怨念两千年前差点被拉尔修杀死,所以搞出这么多事情来报复?”
    何塞没有提那位初代博纳塞拉族长,因为他跟弗林特都很清楚恶魔之血的承袭者不会转生。
    听何塞用夸张的语气把这种可能性说完,弗利特不得不摇头,“太不切实际。”
    何塞跟着点头,深切怀疑拉尔修在浪费他们的时间跟脑筋。
    而且退一万步,何塞不认为斯卡亚大主教跟初代博纳塞拉族长会因为这事心有芥蒂,密督因的存续不是神匠伊诺一个人的功劳,还有无数卓越的人贡献自己的力量。伊诺是那个一直掌舵的人,可无论缺少了教会跟猎人哪一环都做不到让密督因四平八稳走出低谷,不管他们的继任者如何,起码在最初是这三个人盘活了局面,迎来了希望。
    “你还记得分析机里面说博纳塞拉族长拥有第二顺位权限的事吗。”弗林特压下/身体,贴近何塞,他的呼吸轻柔地刮擦着恋人的脸颊,“歌洛仙可能有控制人心的药物,博纳塞拉高层能搞到那些东西,所以也许根本没有我们想得那么复杂,就是他们的野心在利用所有人达成自己的目的。”
    杀死何塞、拉尔修和其他吸血鬼都只是因为世代积累的对血族的仇恨,把弗林特的注意力导向拉尔修只是因为他们不方便对拥有读心能力的血族始祖下手而有意为之。
    至于契约、反常的环境变化和他们的按兵不动,都是烟雾弹罢了。
    与此同时,古曼韦尔这座硬冷单调的修道院式建筑中,一个步履匆匆的身影从院落这头疾行而过,却被落锁的藏书室隔在门前。
    文森特·博纳塞拉皱起眉头,他那双碧绿明亮的眼眸不解地盯着那道锁头,不明白现在明明是藏书室开放的时间,为什么会被锁上。
    可周围没有能解答他疑问的前辈,黑发青年孤零零站在那儿,似乎忘记了长老下达的指示——所有家族成员没有召唤不得离开自己的房间随处活动。
    文森特有一大堆没搞清楚的事堆在心里,他不知道家族突然召回密督因全境猎人的用意,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对这片土地上的吸血鬼突然不管不顾了,也不知道他们整天无所事事地待在古曼韦尔有什么用。狩猎吸血鬼守护人类是博纳塞拉的天命,可现在家族在做什么,天使赋予他们的力量和使命要怎么办?
    没有人产生质疑。自从回到古曼韦尔,文森特就感到一股浓烈的窒息感在这里蔓延,族人寡言少语,如今变得根本不交流,他们统统听从命令待在房间里,做最小限度的活动,用机械性的作息跟祷告度过每一天,文森特觉得很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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